寻求真相,为父亲正名,是他活着的唯一支撑。
反之,只要达成,他便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可如今,他的这份执念,早已在悄然间被一个人改变。
那人就是安阳公主……
其实,裴护那天说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他的路上走得好好的。
是安阳公主先闯进来,拦了他的路。
他真正对安阳公主转变态度,是在她带着猫上门求助那日。
那天,两位公主同时带着猫过来。
他非常清楚安阳公主的目的。
两只猫。
对于他而言没有分别。只是刚好,昭阳公主先将那只蓝眼波斯猫递了过来。
到了他手里,他就会尽力去救治。
那时,他想着先救下一只,再去救另外一只猫,他已经足够快,却还是错失了另一只猫的救治时间。
他深知自己的选择惹恼了安阳公主。
却没料到,那日她说的话,将他的执念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光就从那口子里透了进来。
她说。
“太傅哥哥,你是要为自己找借口吗?”
她还说。
“你们男人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做了……不得已的?呵,谁在乎呢,反正就是做了呀。”
那时,他才如梦初醒。
做了就是做了。
哪怕是不得已,哪怕是被人陷害。
那一万三千多条人命,也确实是经父亲的手而死。
他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父亲最清楚自己的无辜,却还是忍受那些人的谩骂羞辱,甘愿下跪,遭胯下之辱,饮泔水……
为何母亲明知父亲是冤枉的,却还要在父亲死后,继续为他偿还人命债,遭受欺辱、无怨无悔。
甚至,在她将死之时,还要让他继续偿还……
正如安阳公主所说的那样。
做过的事,便是做过了。
过多的争辩,在别人看来只是在找借口。
而如今。
即便他真的查明真相。
即便他能为父亲正名。
可所谓的真相和清白,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为自己的过错,找寻一个逃脱责任的借口罢了。
……
皇帝并不知晓温瑾昀在想什么,却笃定他会接受自己的条件。
“等你和卿卿大婚,朕就会亲自将实情公诸于众,并为你父亲正名。温瑾昀,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朕断言,除了朕,再没人能查到泗水城的真相。”
温瑾昀抬起头来,正视帝王双眼,一字一句,皆饱含坚定。
“公道自在人心,若人心信任先父,哪怕没有真相,先父依旧会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若让臣牺牲自己的婚事,求一个无法动摇人心的真相,臣,不愿。”
皇帝面色一凛。
“温瑾昀,朕今日的话,不会再说第二次,你当真不在意你父亲的清白吗!”
温瑾昀眼眸深邃,如释重负地淡笑。
“死者已矣。于相信家父的人而言,家父的清白从未失去。
“由此看来,臣所为,便是以自己的婚事,费心追寻真相,去向那些不信任家父的人证明家父清白。
“如此行径,如同把饼强卖给不好饼的人。”
皇帝见他的态度如此明确,心里实在气得不行。
砰!
他怒拍案桌,命其退下。
走出御书房的那刻,温瑾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他抬起头来,看向那远处的碧空。
此时,他竟很想化作那天边的鸟儿,飞到乐安山庄。
见一见,他此刻无比想要见到的人。
……
另一边。
东煌殿。
慕卿卿闲着无事,便来找慕珏铮。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