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理不明,就怕话赶话。吉日原本就压着火气,若是好言好语还则罢了,他吃准了甘良不可能当着获泽城众多有头有脸的人家胡作非为,所以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事情果真如吉日所料,还没等甘良发难,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雅间有些剑拔弩张。而为首的正是陈庭靖与柴荣。
人越聚越多,甘良本来打算把吉日摁在雅间暴打一顿,此时强忍住火气,说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东西,竟敢和小爷我叫板,是爷们儿的就跟我去衙门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住几趟水火棍!”
陈庭靖不愿意惹恼地方县令,柴荣却不吃这一套。他上前一步,分开二人,说道:“我朝继承大统以来,以武兴国,还没听说过有人说几句话便要治一个造反的罪名。我且问你,这周先生是私藏兵甲还是暗容弓箭?我看你这舌头根子比说书的还厉害,一张口便要压死人!”
“是你?那日我与馒头铺子的小子计较,便是你在阻拦,今日我要教训这说书人,你还与我过不去。我看你这身打扮,也不是寻常人家,可别误了好日子,非要去吃几天牢饭!”柴荣长袍虽换,玉佩不离身,甘良马上想起来那个为吉日出头的家伙,当即出言威胁。
柴荣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老夫行走二十余载,什么饭都吃过,还就是没吃过牢饭,你若真有本事便将我关押起来。但有一样,到时候可别拉下脸求我出来!”
“好家伙,嘴还挺硬!你别让我逮着机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说书人是市井之徒,可柴荣却不一样。甘良也怕惹到硬茬,连着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只得撂下狠话便灰溜溜地离开了。瞧甘良离开以后,吉日长舒一口气,对柴荣谢道:“恩人古道热肠,颇有侠义心肠,周某在此多谢恩人仗义执言!”
“周先生不必多礼,那甘良狐假虎威,端的是不为人子,别人惧他三分,先生也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如此莽撞。只是不知先生还有多久讲完这关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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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
吉日有些古怪地看着柴荣,这人实在与众不同。旁人见到凶恶顽劣之人无不退避三舍,他屡次出手相助,还不怕被报复。
原本吉日计划的是激出甘良的火气,让他在茶馆大闹一番,坐实恶名,再一步一步借民意逼他就范。谁曾向柴荣连续救他两次,自己的苦肉计总是无疾而终,但吉日也不好多说什么。
“关二爷的故事可长可短,不知恩人何出此言,难道不日便要离开获泽么?”
吉日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想套出柴荣的底细。柴荣也听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不禁对吉日更为欣赏。
“这单刀会之前的故事恐怕不那么简单,为何专挑此处下手?老夫虽然不日便要动身,却也想听得一个完完整整的关云长。”
能被皇帝钦点教太子读书的人,眼界自然非比寻常。柴荣只是听了这一场,连同昨日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前情,便推断出关羽虽然已有名望,但远不至于让一国重臣胆寒的程度。
吉日不禁有些汗颜,说道:“恩人所言甚是,这单刀赴会之前确实还有一段佳话,只是显了关二爷的义,却悖了关二爷的忠。茶馆今日高朋满座,实在是有些不好讲,怕败了大家的兴致。”
柴荣有些感慨,说道:“自古忠义难两全,飞黄腾达之人更是如此,上报君恩,下抚亲友,总是分身乏术。不过先生不讲,我等又如何得知关云长所作所为是否合乎情理?”
“恩人莫要心焦,日子细水长流地过,话本也一样慢慢地听,明日我便倒回前文,说一段华容道的故事!”
柴荣得到准话,终于心满意足,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老夫在此至多不过七八日,若是有幸听得全文,自然是再好不过。”
告别了柴荣,吉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日一段单刀会,勾出甘良是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