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色寂寥,四处都安安静静,间歇响起一两声虫鸣,格外清晰。
这样一片浓重如墨的寂静夜色里却突然闪过一道浅杏色的身影,那身影身形利落,动作却称得上是既轻柔又漂亮,只一瞬竟是轻飘飘地翻身上了房檐。
如果有夜里不曾安睡出门透气散心的人看见,想必会惊呼出声;
可眼下四周无人,唯有定定立在屋顶上的棠华一人。
初夏的夜里连风也静,偶尔送来一阵,柔和,微暖,抚过面颊旁散落的发丝,像是一只温柔的手。
心里有事儿睡不着觉临时出来溜达散心的棠华惬意地叹了口气,抚了抚衣摆,将视线投向远方。
但很快她原本舒展开来的眉毛就再次微蹙——
原本寂静的夜里,好似突然传来一两声琴音。
琴音似乎从远方而来,听不真切,音质松沉旷远,耳聪目明连棠华也一时分辨不清来处。
她一边凝神去听,一边再次身形起落,这一次直接站上了院墙。
嗯,一千来年了,往日里用来逃避功课偷溜出去玩的翻墙功夫还在,不错不错。
收起心神,她立在高处环视四周。
这一带的房屋修得还算密集,七八处村民的院落都挤在一块儿,高大的砖石围墙一处接着一处。
棠华无声地在院墙上前后穿行,身姿轻盈如履平地,循着琴音的方向而去。
方走了没几步,那琴音便戛然而止。
而棠华脚下的围墙也到了尽头,再往前只能望见村落外一片苍翠的榕树林,树盖茂盛,连月光都透不进去。
棠华收稳步伐,屏气凝神静立了片刻,眉头方舒展开来。
大晚上的又有什么人会如此有病,在这里弹琴?
想来是今晚和小寻的交谈触动了心绪,或许是自己心里有事,所以才幻听了。
棠华几个起落就重新回到自己暂居的那处小院前,落地时脚步却趔趄了一下。
好在她反应迅速,稍一收力就重新站稳身形,面上表情却有些无语。
最先她穿进这具身体时便发现,这具身体处处与她相似,就连手上琴茧耳后小痣也与她原本的无二,但身体却要弱上许多。
而原主那样的人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
好在还能容她发挥出三成功力,放在如今也够用了,但长此以往,必定是不妥的,看来自己得上上心了。
曾经自己也有过怠于修习的时候,那时候又是谁严厉敦促着自己,一点点教会自己如今这些身手与学识的呢?
想到这里,棠华的脸色又有点儿沉寂,一双清泠泠的眼睛被垂下的眼睫遮住,叫人看不出神色如何。
就在这时,一旁院落里某一间房却突然亮起了灯,看方向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
棠华收起脸上所有神色,脚步轻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她没有再翻窗,而是大大方方走的正门。
-
第二日一早,节目组扛着摄像头来到棠华的院落,就发现他们看似文文弱弱实则一出手就身手不凡的嘉宾正在院子里晨练。
练的是拳,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力道均匀,虎虎生风。
一行工作人员:“”
不是他们说,反差,真反差——单看嘉宾那张玲珑漂亮的小脸蛋儿,仿佛咳嗽声大点儿就能将她惊扰;可偏偏她耍着最狠的拳,下一秒就能把人给全部撂趴下一般。
马功名脸皮抖得最狠(毕竟在他看来他得罪嘉宾最多),反应也最快,忘记那点儿畏惧心理后立马就来了劲,朝身旁的摄影小刘低声催促道:
“快,快给她拍下来,剪、剪花絮!”
下一秒,棠华的动作突然静下来,不紧不慢地收了拳,偏过头瞥了他一眼。
马功名:“额。”
他下意识就伸手擦了擦汗,赔笑:“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