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的视线落在秦老板的照片上,这是他前期收集资料时偶然拍的。
妙龄女子的右半张脸上留着明显的修复手术痕迹。
“你看,关宁坐在包子店里往这边看,秦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他正好能看到她的左半张脸。”
完美的,属于苏离臻的半张脸。
“你是说,关宁每周来吃包子缅怀旧爱,甚至不惜把宋兰心当成替身来培养……可他的旧爱却从来没有阴阳两隔,甚至就在十米远开外的地方??”周小米难以置信地攥紧拳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存在?”
“我想……当年苏离臻也是看懂了这一点吧。”阮长风说:“虽然救了他一命,但毕竟容貌有损伤,若是长久相处下去,未必没有色衰而爱驰的那天。不如在关宁的帮助下假死脱身,可以摆脱糟糕透顶的原生家庭,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何况她自尊心那么强,怎么能忍受关宁因为愧疚怜悯而和她在一起?”
“怪不得苏离臻的资料那么少!”周小米恍然大悟:“是关宁出手抹掉了!”
“所以说,关宁爱的也不是苏离臻,而是年少时的一个幻影吧。”阮长风说:“宋兰心碰巧契合了这个影子的部分形状,这才被关宁另眼相待。”
而影子真正的主人,已经在十五年里,成长为一个独立、坚强、美丽、优雅、强大的女人。
她优秀得锋芒毕露,以至于……关宁不敢见她,只敢在隔壁吃着包子,隔着两层玻璃看着她不变得容颜,缅怀着旧日好时光。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有人不回头地大步向前走,有人的心却永远留在了原地。
“我当时居然去应聘了关宁的秘书?”周小米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这种男人,也配我给他当秘书?”
婚礼在有一个早春时节举行,关宁自家的五星级酒店直接闭门谢客,全力筹备总裁的终身大事。因为去了全市近七成的商界名流,所以本文的世界观来讲,场面只能用耸动来形容。
阮长风也带着周小米来凑凑热闹,两个人坐在女方亲友孤零零的那一桌上,同座的还有宋兰心手足无措的父母和寥寥几位亲朋,与男方的数百桌席面相比,显得形单影只。
“讽刺的是,”周小米一边用汤勺大快朵颐龙虾一边说:“这一桌可能是唯一希望宋兰心能幸福快乐的。”
“婚姻中男女地位过于悬殊,就是容易出现这个问题。”阮长风看着下场敬酒的关宁和宋兰心。她穿着平底鞋,稍显宽松的礼服裙,小腹只有非常轻微的隆起。
关宁在外人面前给妻子留足了脸面,时时刻刻护着不说,第一桌就来敬岳父岳母。
阮长风也站起来敬酒:“关总,请务必善待兰心。”
关宁郑重点头:“你放心。”
阮长风又面向宋兰心:“兰心,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宋兰心眼眶微微发红,不顾孕妇不能饮酒的嘱咐,仰头喝干了今晚婚宴的唯一一杯酒。
等离开了阮长风那桌,关宁才想起来:“哦,刚才那个人……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在医院见过的。”
那个匆匆一面的人,对关宁而言只是个过客。他却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男人了解他的每一件往事,谋算了他的每一次心动,甚至策划了他的婚姻。
宋兰心却说:“他不是我爸的朋友。”
“嗯?”
“他是我的老师。”
“教你什么的?”他只是随口一问。
“《孟子》,”宋兰心低声默诵:“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好复杂,听不懂听不懂……”关宁连连摇头。
宋兰心看着满目的流光溢彩,灯火辉煌,又轻轻重复:“求在我者也……求在我者也。”
我所要的,必然只向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