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错觉。
她对他很不好。
情绪缺失前,做了很多伤人而不自知的事儿。
但即使如此,他一直在容忍自己的小孩儿脾气,一次又一次把她从深渊拖回来。
现在,依旧是他主动朝她前进。
鼻间微微泛着酸意,眼里也渐渐涌起热意,她下意识眨眨眼,一滴晶莹自眼眶砸落在手背。
怔了一秒后,她茫然看向手背上那颗晶莹漾开,滑落。
大约是压抑了太久,释放的开口一旦打开,所有的情绪争先恐后涌出。
怕被看出端倪儿,汪林莞迅速擦干眼泪,索性往后座一歪,将苍白的小脸埋在苏潮的风衣里。
得把他追回来。
然后,狠狠地对他好。
但——
她现在不确定他到底只是因为兄弟的情分才容忍她。
还是对她有那么点余情。
如果他有了女朋友呢?
她做不到厚着脸皮破坏人家感情的事儿。
即使没有女朋友,如果他不再喜欢她了,她还像个烦人精一样粘着人家,不会很讨人嫌吗?
揪紧他的风衣,汪林莞用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可能才大哭了一场,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她从风衣里探出小脑袋,发现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
雪越下越大,秋冬的挪威,黑夜来得早,刚在路上还亮着微光,这会儿天气完全暗了下去。
汪林莞挣扎着从后座爬起,往车窗看去,见苏潮吊儿郎当咬着烟,正低头跟一个小姑娘说着什么。
天寒地冻,他只穿了件白衬衫,黑西裤,黑白拼接的板鞋搭配着,减弱了那种很正的商务感,多了几分时尚。
她很少见他穿白色,跟别说是这种特商务的白衬衫,硬生生地给他痞气的气质里,点缀了几分性感的禁欲。
盯着男人优越的身材瞧得出神,车窗忽然被敲了敲。
她骤然醒神,一脸懵地望着他。
苏潮曲起指节轻叩了下车窗,鸦黑的睫毛低垂,没看她,咬着烟散漫提醒,“到了,下车。”
汪林莞哦了声,依言推开了车门。
睡了一路,双腿这会儿是真的发麻地走不路。
汪林莞:“……”
但她没好意思再让人抱,既然下定决心要追人,得有个追人的态度。
最起码要……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思及此,她强忍着发麻的双腿下了车。
脚尖才挨地面儿,一个不留神,猝不及防地向前栽倒,被他伸手扣着腰,稍稍迟疑,摁在怀里。
脑门直愣愣地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直撞得她眼冒金星,鼻息间却全是他的味道。
烟草味儿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没动,她也不敢乱动。
周围安静,只有雪花的簌簌声。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此刻忽上忽下地敲打着,暧昧交织着,熏红了她的脸。
葱白的指尖攥紧他的衬衫,她不想离开,她有一堆话想要问他。
想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现在重新追你还来得及么?
还是说一切都再无可能?
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涩,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她低垂着脑袋,脸红心跳地抵在他胸口处,他的衬衫被她反复松开,又重新抓牢,起了褶皱。
纠结良久,她张了张嘴巴,没等开口,听到他轻飘飘问:“自己能站稳了?”
她下意识回:“能的。”
他嗤笑了声,“行。”
握着她的细腰,后退一步,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伸手拢着几近熄灭的烟蒂,吊儿郎当道,“你说得对,我这人没什么分寸感,让你产生了错觉,给你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对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