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么大阵仗离开京城,自然是惊动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和百姓。
“嘿,你看这天子仪仗,到底是气派!”
坐在街上小吃摊前,吃着早饭的食客津津有味的说道。
在他对面那个人拿着包子嗤笑一声说道:“真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天子这么大的阵仗还有军队护卫,这明显就是要离开京城了。”
“所以呀,依我看这朝廷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生长在皇城根下的百姓,总是喜欢谈论这些政治。
听到这里刚刚那个喝汤的食客,也把碗放了下来,“也对,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但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高丽倭国以及北方的游牧民族全都被打了个遍儿,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劳咱们的皇上亲自出城?”
这一幕幕的议论,发生在京城的四面八方。
“相爷,天子的仪仗已经出了京师了。”
专门侍奉张四维的中书舍人董中书一把推开了值房的门。
听到这个消息还在埋头处理公文的张四维,并没有几分惊讶。
当今圣上能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是很奇怪。
“那你打听出来这次伴驾的官员是哪几位了吗?”张四维抬起头来问道。
“小人打听了一下,这六部尚书都还没有被天子召见的,这六部侍郎好像有一人跟着皇上走了。”董中书说道。
“谁?”
“礼部左侍郎余有丁。”董中书回答道。
原本这礼部尚书的职位就应该是余有丁的,但是天子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于慎行也兼着礼部的事。
可以说于慎行是深得天子的信任了,而这余有丁也算不得是张居正的人。
平日里余有丁做事十分沉稳低调,也并不站队,所以在朝堂之上,也没有人特别厌恶此人。
“天子居然带着余有丁前往南京,那这事可能有意思了。”
“若是元辅病死在南京,那内阁之中又空出一员。”张四维放下公文站起身来,走到值房门口。
“这余有丁恐怕是天子属于的入阁辅政务之人。”
其实这件事确实被张四维猜透了。
朱翊镠的确是有这种打算,因为张居正若是去世,那么朝堂之上仍旧是张居正的党羽占据着大半。
而这些人诸如吏部尚书王国光,户部尚书张学颜,兵部尚书方逢时,都是颇有才干之人。
若是罢黜他们,就显得张居正死后人走茶凉,就如同要清算他一般。
若是长久的留着他们只有难免会让他们与新任的首辅张四维形成对抗,这朝堂之上若是形成了党争,就会大大增加朝廷的内耗。
党争就是朝中大臣们就由于政见不同和权力之争,开始普遍勾结同党、党同伐异。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这种如火如荼的党争根本没什么原则性而言,相互的争端也不是为了国计民生的大事,只不过是为了本党派的利益玩弄权术,互相攻击、互相报复,使得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在万历后期就形成了宣党、昆党、齐党、楚党、浙党等等。
各种政党自然代表着一方利益,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谋得更多财富,各党派之间一直存在斗争。斗争,就要消耗数之不尽的资源,无数的人才都成了党争的实际牺牲品,最后留下的都是精于权谋却不懂得治国安邦的人。
所以后人就有人总结说,明实亡于党争。
“拿本辅的揭帖,今晚把本辅的门生都请过来,本辅有大事要与他们商议。”
……
通州出发沿京杭运河顺流而下,几日便可能到达杭州,然后再由杭州启程南京,这其花费的时间仅仅需要十日。
这次是朱翊镠离开京城的第二次,上一次离开京城也是接近年关,当时是去了武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