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道:“这幅《鬼神》是蒲大师的真迹吧?”
“你竟能看出真假?”李香君倒比他更为惊讶。
这画名叫《鬼神》,作画的人叫蒲昌,百年前灵帝时期声名卓著的丹青圣手,画上那灰蒙蒙犹如蝗虫般的背景,实际上是人们互相伤害,互相倾轧所诞生出来的“恶魔”,那隐隐纤弱的背影,便是灵帝本人了。
当灵帝见到画时,竟潸然泪下,立时将蒲大师引为知己,并提了简词在上面。
燕离道:“蒲大师的作品,看的是意境。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想起一句话:‘人啊,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往往都需要数倍于此的伤害别人,心里才能得到平衡。’所以我断定它是真迹。”
李香君的美眸闪烁着异彩,道:“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句话出自灵帝的《女人经》。”
燕离点了点头,道:“不错,鬼神盛宴时期,灵帝被困在清秋宫,京都永陵的人心日渐腐坏,最后竟当街械斗,残杀,弄刑……灵帝著作《女人经》时有感而发,于是题在了开篇。”
见李香君盈盈浅笑,他摊了摊手:“你别多想,小时候我娘亲经常在我耳边念叨,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那你可以介绍我认识一下,或许我们还能交流一二呢。”李香君掩唇而笑。
燕离怔了怔,然后一笑,转身道:“她早已经不在了。”
他走到玉案前坐下,倒了一杯水。
李香君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这幅图,忙转移了话题,道:“只有永陵人才会深刻怀念灵帝,你莫非是永陵人?”
燕离道:“我离开永陵已有十二年。”
背井离乡,又早早就失去了最爱的人,几乎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李香君看燕离的眼神愈发柔和,道:“相信你娘亲此刻一定在天上看着你。”
燕离没有说话。
李香君只当他陷入回忆之中,正打算去让人准备两间空房,却见燕离握着茶盏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茶水四溅。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茶盏已被“砰”的捏碎。
“你怎么了?”
她突然有些慌,因为燕离的眼睛突然变得死灰死灰,透出泼天的怨气,似乎还有无数死灵的哀嚎惨叫,所有惨叫汇集起来,似乎化为了“还我命来”这四个字。
那些哀嚎不仅仅是哀嚎,还有着极其狂暴的威压,李香君被迫连退数步,脸色已是惨白。
死灰怨气似乎急欲从燕离的眼睛里冲出来,燕离无声仰首,牙根紧咬,怨气冲不出来,便向上移,移到了额,额上就凸起一条条死灰色的纹路,细看约莫有六条,像抬头纹似的咒印,而第七条不甚完整,但也在继续勾勒。
这时守在门口的魁梧男子大步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将燕离移到了床榻上。
“热水。”他嘶哑着说。
李香君已无暇计较,立时去叫下面送来热水。
魁梧男子解开燕离的上衣,李香君想捂眼已来不及,这才发现看起来偏瘦的燕离,上身实际上非常精壮,每块肌肉都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岩石一样的质感,完美分布。
可是,让李香君挪不开眼的不是他的肌肉,而是上面纵横交错的大小伤疤,最狰狞的一条,从右肩斜下,直到左腹,单看裂口的程度,若是劈砍之人再加把力,恐怕已将他开膛破肚。
“你来。”魁梧男子将毛巾递给她。
她的心神受到剧烈冲击,下意识接过。一时又不懂怎么做,只能怔在原地。
“擦汗。”魁梧男子说完,便将手虚按在燕离的上身,纯白色的元气从手掌透出,渗入燕离的体内。
燕离的全身因为某种痛苦而绷得笔直,在魁梧男子的元气注入后,才稍微好一些。
李香君立时认出来,这不就是燕离替自己治脸的法子么?
她强忍着羞意,贝齿轻咬,开始替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