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了,给您介绍介绍?”龟公道。
“不急。”
这是其中一个宴场,数个年纪不一的男子站在台上,一字排开。
他们看到李香君,一个个眼睛发直,悄悄地咽着口水。虽然早就听过花魁的大名,可是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的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对于各色目光,李香君早已习以为常,淡淡环视一眼,她挑人先从衣着开始,衣着洁净整齐者有四个,余下的就被她否决了。
然后才打量那四人的形容,眉头却是微微一蹙,这四个人里面有三个人的眼神她非常熟悉,满满的贪婪和欲望。
唯独一个少年不同,便仔细打量了一眼,但见此人约莫十八上下,穿着件朴素的灰直裾,身材瘦而欣长,脸色有些苍白,他的手看起来像常年干重活一样布满老茧。
虽然看着稍微顺眼,可年纪那么小,又出身寒门,哪有什么琴技可言?
“就只有这几个吗?”
龟公赔笑道:“都是经过较量的,单论琴技,以他们为最。”
李香君正失望,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婢女,惶急道:“小姐,不好了,柴大公子过来了。”
李香君眉头微蹙,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威胁妈妈,说要放火烧了翠烟楼。”婢女小脸发白。
李香君在心里幽幽一叹,她这个花魁看似风光无限,可谁知道背后的辛酸和苦楚?在这个修行者横行的世界里,她也不过是个跟恒河沙数一样渺然的普通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朝着那少年问。
少年微微一笑,道:“我叫燕离。”
李香君有些意外,因为少年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声音清朗,极富磁性,若不看人,恐怕会以为是谁家的贵公子。
龟公会意,便使眼色,待其余琴师被护院催赶一空,才道:“大家,如何?”
“算了,就他吧。”李香君急着离开,没功夫挑三拣四。
“我的香君美人,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四个人,打头一个锦衣青年,身材矮胖,粉面油头,发声的便是他了。
他身后有个三十来岁的清高男子,神态隐隐有些倨傲。
再之后是两个壮汉,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钢筋铁骨一样的手臂,让人有种即使他们能生撕虎豹也不足为奇的感觉。事实上也是,二人都是七品武人,力能搏牛。
李香君按住脚步,不动声色地行礼道:“柴大公子安好。”
矮胖青年嘿嘿一笑,道:“我听说美人儿来这里选琴师,不知道挑得怎样了?”
龟公殷勤讨好:“柴公子,大家已经定了,那台上站着的便是。”
矮胖青年微微眯眼,看了一眼自称燕离的少年,只见他虽瘦了些,但身材修长挺拔,更有一张顶级匠师雕琢般的脸,单论外形,甩了他十万八千里,又想到是李香君亲自挑选的,说不定看上了他,心里不由腾腾地升起了嫉恨。
眼珠子一转,笑道:“我相信美人儿的眼光一定不差,巧的很,这次我也带了一位琴师,香君美人,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李香君微微蹙眉。
“让你选的琴师跟我带来的琴师各自即兴弹奏一曲,供美人儿品评,如果他技高一筹,我立刻带人离开;反过来的话……”
矮胖青年笑眯眯地说:“就说明这小子还不行,请美人儿重新选过如何?”
燕离神情不变。
李香君心里微动,这个主意不错,只要燕离确有真实才学,自己就算偏倚他,也不怕对方反悔;若燕离是个花架子,重选便重选,也不可惜。
她淡淡点螓,道:“可以。”
矮胖青年转向龟公:“还不快去搬一张琴来!”
“得嘞!”龟公立刻去了。
不多时琴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