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们都是肉身入梦,且会去到自己的梦丘之中,这法器你用的并不趁手,可见你不是笔主,你之前却能借她遗物窥见她生前记忆,段桥,是谁给你的灵笔,又是谁在暗中帮你?”
“抱歉,师叔,关于此事,我不可言说。”
灵笔是杀人的利器,入梦者迷失清明时,便是斩杀对方的绝佳时机,段桥与宁虞谈完后就在其中自断筋脉,因此离开梦丘之时,已没了声息。
只是枭服并没有从她身上找到那只灵笔。
他们连夜从红马州动身前往京城,如今夜色渐薄,天笼灰纱就如上章阁下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结界,偶尔掠过几个黑点,扑进上章阁几座耸立的高亭之中。
段桥之案此前已经调查清楚,因此枭服才能出京拿人,宁虞等人虽牵涉其中,但是段桥死于自尽,与他们并无干系,因此只要询问清楚事情经过即可。
长吉门弟子由不同鹰服弟子分别领去审问,就连马府断了双腿、昏迷不醒的马荣成都被扛了过来,只等他醒后问话。
宁虞则专由鹰服之中一名领头弟子来盘问,他出来之后就见门口蹲着科三,把段桥的猫顶在脑袋上,乍一看就像头上蒙了块黑布。
观音像一案正式纳入上章阁管辖之中,不过不是因为宋文山的命书。
科三引着宁虞转过一处走廊,说道:“段桥曾到京城总阁来过,只是鹤服那边确实并未收到命书,也未能给她一个答复,后来再见她,就是在鹤楼那边下达的通缉文书之上。”
天子脚下,鬼神禁行,段桥在那里杀了李高进,引来上章阁追捕。
宁虞怀里抱着乌水,黑猫像是知道两个主人都不在了,蔫儿得不行,把脸埋在宁虞胳膊窝下。
他的手在乌水后颈处轻轻抚着,若有所思道:“宋文山命书已写,不曾作假……难道你们阁内有奸细,截了她的命书?”
科三猛地吸了一口气,断言:“绝不可能。所有弟子言行均由雁服记录在案,雁服之间还有自查的制度,要在固若金汤的总阁安排奸细,是痴人说梦。”
上章阁名为阁,实际却是占地相当大的建筑群,与软红香土的京城格格不入,内中建筑形制肃穆,多为青、灰二色,色冷而沉,就连装饰的雕像也选的是象征公正的神兽獬豸,过往之人目不斜视,脚步无声而迅疾。
宁虞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停下脚步,科三在他身后一步远,也立马收了脚步,问道:“怎么了?”
“宋文山的命书没有送到上章阁,或许她不是自尽而亡,是他杀。”
一路上科三都神色凝重思索这件事,如果宋文山的确写下命书,她死后命书自燃,瞬息传报上章阁,中间不可能有人拦得住,她以为自己是自尽,万一根本不是呢……
是谁杀了她,如何杀的,与观音像一事又关联多少?
“案件了结,劳烦将她葬在东来县的远郊。”
科三立马反应过来,宁虞是在说段桥,他点头道:“是她的意思吗?原本按照规矩是要送回玉屏宗的,不过她既然已辞别师门,就不算是玉屏宗的弟子,那便按她的遗愿来办吧。”
段桥最后关头动用梦丘笔困住宁虞,就是因为她不欲回瑶池仙山,她想埋骨青山,就在宋文山坟边。
上章阁四服各有地盘,各司其职,他们此刻就在鹰楼,鹰楼的审讯室并未集中到一处,越往里审讯手法越严酷,沈抱枝等人只是被简单问话,就在外围。
二人远远透过一道拱门看见长吉门的弟子聚集在一处院子里,一个个无比乖巧地站在沈抱枝和青青的身后,只是眼神好奇地四处乱飘,恨不得在路过的枭服面具上盯出一个洞来,看看下头的那张脸是不是真的凶神恶煞到震慑鬼邪的。
即将走进拱门之中,科三突然小声说道:“老师,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宁虞侧头就见他笑得露出两颗虎牙,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