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日皇妹要带个人过来?”
三皇子摇了摇折扇,扇面的山水随着动作似乎晃动流淌起来。
他眯起眼,将融化在眼瞳里的日影尽数藏起,有些下垂的眼尾,仿佛都带了些灼人的春意。
七皇子刚从战场上回来,还没能完全收回满身的肃杀之气,他靠在长亭的柱角,一腿曲着,一腿垂下轻轻晃动着水面,波纹自他脚尖扩散而起,他的高马尾随风飘动,狭长的凤眼正专注的盯着被他动作引来的游鱼。
听见兄长说话,他才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三皇子收了折扇,失笑的摇头。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小十九那丫头几个月前突然一时兴起,邀请她几个皇兄皇姐去参加她举办的春日宴,想来是让她得了兴致,竟然月月都要来上这么一次,现在到了时间,也不用通知,隐隐成了约定俗成。”
他又转头去看亭外开的正好的桃花,不知想起什么,颜色瞬间冷了下来。
“皇兄想到了什么?”
七皇子收了那副倦怠的模样,单手一撑便借力从亭柱下的栏杆上跳了下来。
他腕上带的还是这次凯旋归来父皇赐下的玄金护腕,想来是今日搭这身衣服,被他母妃从角落里扒拉出来给他搭配的。
他挤在三皇子身边,目光熠熠,十分好奇,到是终于有了点少年意气的样子。
“丞相家里出了个奇闻……”
原来那个名满京城的丞相嫡女竟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若只是这样,三皇子到也不至于生气,甚至还能叹息一声那相府也甚是无辜,可是……
那相府却想办法压下消息,让假千金仍是嫡女,真千金成了旁支投奔过来的孤女。
一句话,也顺便把自己一家全骂死了。
三皇子没见过那位真千金,所以也不至于对她心生怜悯,只是他一向克己守礼,最是注重血缘分支,嫡庶有别,也看不得相府这般苛待亲女,因此心下自然对这相府多了几分偏见。
“皇妹明日要带来的人,正是那位真千金……”
***
郗流玉这次再跳窗进公主府,公主已经习惯了。
她本来就在等着她,因此桌上的烛火燃了又燃,公主已经换上了单薄的寝衣,单手支头坐在桌前,已是半梦半醒。
她的衣裳滑落一半,露出白腻的肩头,和一小片冰凉丝滑的苍青色布料。
郗流玉仿佛没有看见这副美人沉睡图一般,直接起身戳了戳公主被手掌压鼓的脸颊。
“我饿了……”她十分委屈。
公主被人扰醒也不生气,她晃了晃床前的铃铛,不一会儿便有一排婢女低着头将美食一一摆在桌面上。
她打了个哈欠,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有没有受伤?”她打量郗流玉。
郗流玉仿佛什么也没听懂,她歪了歪头,露出的眼瞳清澈明亮,虎牙尖正抵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糕点,一派天真无辜之感。
公主发不出脾气,只能说:“你先吃东西吧。”
她仔细打量小姑娘露出的肌肤,试图观察她有没有受伤,她今日专门给她准备了白色衣裙便是为了防止这小坏蛋装傻不肯说话。
见她衣饰完好,公主松了口气。
她垂眼便见小姑娘偷偷摸摸伸手在够放在她面前的奶皮酥。
奶皮酥特别甜,公主每天分配下来的奶皮酥都是定量的,就怕这小坏蛋吃坏了牙。
见她发现,郗流玉收回手,漆黑透亮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
公主差点心软,却突然目光一凝,她抓住小姑娘的手,赫然发现一条已经止血的狭长伤口,她的目光一下冷了下来。
郗流玉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她,细软的睫毛抖的像即将启程的蒲公英。
公主便又败下阵来。
她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