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圆月高挂,青白的月光彷佛一层轻柔的鲛纱笼罩着少决山,夜晚安静得出奇,沈清怨走在山间青石铺就的小道上,悠闲而惬意。
她摘下帷帽负在背后,感受着清风送来的阵阵松香,北方初春的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寒意的,吹在脸上是一种干干净净的冰凉感,不像未明崖的风,总是带着粘腻血腥的潮湿。
月亮隐向云层,光芒变得清浅。也不知走了多久,少决山门派的木雕牌楼终于出现在眼前,只是四下却未见到一个人影。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甜腥味,沈清怨忽觉不妙,多年来无数次走过生关死劫的经验告诉她似乎有事发生。
沈清怨紧握着手中长剑警惕地往里走去,空气中弥散的那股甜腥味越来越重,她渐渐明白过来这是血的味道,只是被一种奇异的香味掩住了。
当她终于走到大门时,终于明白了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的原因——无数的尸体横陈在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形状惨烈,鲜血在泥土地上汇成了许多大小小的血泊。
浓烈的血气让沈清怨微微作呕,她不愿在此处久留,于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和血迹,径直往此次的目的地——少决山的珍阁走去。
商不屈曾告诉她万年蕈虽千金难求,少决山的珍阁里却藏有一株,可以帮助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原本以为得到万年蕈需要费些力气,只是没想到昔日门庭鼎盛的百年大派竟被灭门,她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那价值千金的灵药。
走出珍阁的时候,沈清怨突然感觉到脚腕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她本能的抽剑就要砍去,却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你是谁?”
她低头望去,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在自己的脚腕上,顺着这只手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沈清怨不怨与他多做纠缠,稍稍抬了抬脚就轻松摆脱了男子的束缚,正欲离开时,男子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谁?”
沈清怨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诚实道:“我是来求保命的灵药的,只不过你们的人……”她突然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所以我就自己拿了。”
坐在地上的男人只轻微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似是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他阻她离开也不过是想维护少决山最后一丝尊严,曾经荣光无限的少决山不应该这样被人随意出入和践踏——即便它即将不再存在。
可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失,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只能放弃了,为了让自己放弃得更心安理得些,他甚至在心中宽慰自己——或许百年以后没有人会记得少决山曾经存在过。
沈清怨看他这样子却越发觉得他有意思,此人不求生不惧死,一如……她当年那般,她矮下身来,单手捏住男人的脸颊。
被捏住的人突然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冰凉感和压迫感,费力地抬起眼皮,紧接着便感到入口的一阵苦涩,似乎是被喂下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时,那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保命的,咽下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地将口中的药丸咽了下去,他努力地睁眼想看清面前的人,却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一张模糊却如明月一般莹白的脸,只是她的脸庞上似乎横亘着一道长长的丑陋的伤疤。
见男人将药吃了下去,沈清怨便起身要离开,她从来都不是菩萨心肠,甚至对于生命她都是漠然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破天荒头一回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隐约察觉到有自暗处投来的目光,那人或许刚来,也或许已经来了许久,但若是后者,那人功力必定不可小觑。
沈清怨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而右手已然悄悄握上了剑柄,没走几步她突然抽剑回身一划,一道绚丽的白色剑影猝不及防地向黑暗飞去,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黑暗中的人轻巧地躲避着道道凌厉剑光,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