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下山,只为寻弟,花亦侬虽也感觉得到其中的凶险,但不得不去,这么想着,花亦侬就将自己收拾的小包袱背在了身上。那包袱里有一套换洗的衣物,几两碎银,一个荷包。衣物是拿来替换的,此经一去,谁知道会有什么打打杀杀,万一沾染上血啊之类的,好歹有个替换,花亦侬极是看不惯以往那些仙人一身衣服走天下的架势,好像那衣服有什么法术不得丢失不得清洗一般。而那碎银子呢,是为裹腹所用,下了半山腰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了,虽然仙体不至于殒命,但总归会饿会渴,吃喝拉撒还要遵守人间秩序。那荷包呢,里面装了一部分从绿槐那里薅来的树叶子,花亦侬将那救命的玩意分了两个荷包,一个放在包袱里一个贴身带着,想着就算是有个争斗,丢了一个还有一个,这可是万万不能没有的,若是没了,当真碰上需要救命的事,那就要作难了。
收拾好一些,花亦侬又给家里的花花草草喂了一遍水,叮嘱家门口的老枯树好好看家,人也就想着要动身了。动身之前,山间起了风,狂风大作,风雨交加,花亦侬就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但是他等不及了,一想到那两个丢人的崽子,花亦侬就恨不得直接提回来将他们吊在房梁上,狠狠的骂他们个三天三夜。
花亦侬下山的时候,雨下得正急,风也刮得猛烈,山中的飞禽走兽有心无力,人人都躲在家里看他,没一个敢出来送他,恐这雨里风里含了老天爷其他指示,冒冒失失违了它老人家的圣意,降罪自己,得不偿失。
花亦侬在行至半山腰,法力即将全失之际,被一个老者的声音拦了住。这老者,花亦侬认识,正是这禺山的土地公,土地公不高,就跟所有的土地公一样,矮小且驼背,跟在土地公身后的是他的妻子,土地婆,两个人镇守禺山已有数年,但具体多少年,依然数不清了,花亦侬只知道,他们是先他而来,但也不敢自称是这山里的“主人”,因为绿槐是最年长的,而且绿槐脾气不好,土地公土地婆小心谨慎,虽然位列仙籍,但属末流,也就不敢跟绿槐造次。但绿槐这物,一不能动弹,二嫌土地主人这名号土气,也不愿称主,所以若要认真计算,这禺山是没有主人的,大家和谐共处,共同有一处地方安身罢了。
土地公望着花亦侬就觉得仙人此去凶多吉少,这幻化村早已沸沸扬扬,就等着仙人自投罗网了。花亦侬虽然已入仙籍,但好歹也曾是个人类,只要是人,就都读过那么几本子书,再加上修行在此无所事事,教养弟弟看的书就更是多了一些,听土地公如此用词,花亦侬心里惆怅起来,想着,话倒也不用说的这么不吉利。
可话虽然不吉利,但土地公办的事倒是很合花亦侬的意,只见土地公一边在自己的破衣烂衫里摸索一边说“仙人此去,必然少不了跟人打打杀杀,听说那幻化村里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仙人还需有个防身的物件。”花亦侬觑眼看他,心里想着,这倒是正事,花亦侬也想拿个物件来着,可惜他那佩剑,在入仙籍之后就直接沉了湖,此后禺山太平再无纷争,这武器自然是用不上的,所以花亦侬也没在家寻到个合适的东西。现在听土地公一说,花亦侬期待起来,但随着土地公从那碎布袋子里掏出一根还没花亦侬小手指长的树杈子,花亦侬就失了望,心里想着我这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土地公将那树杈子拿在手中,轻轻一抖,就变成了一个大的树杈子,花亦侬说了句这东西倒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想来想去,花亦侬想起来了,曾还是人时,他家隔壁邻居摔断了腿,就总是在腋下拄着这么一个东西。
花亦侬抬头望天,觉得这着实有点过分。土地公看他那仰天长叹的模样,就连忙解释着“仙人莫要恼怒,这看着是普通的东西,可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这是绿槐身上的。”
花亦侬低头就问“你怎么知道她叫绿槐?”
土地公一愣,嘿嘿笑着,说“这山中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