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张旗鼓的给她送东西来,就凭其能这么精准地猜到她的喜好,恐怕也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熟人。
温娴轻声问道:“那掌柜的可否告知,送我东西的是何人,如此也好当面谢过。”
“哦,这个说来也无妨。”赛掌柜捻须笑了笑:“正是小姐的未婚夫——武安侯公子第五辞,前些日子他派贴身小厮来我这儿定购了一批书册,并命老夫尽早送至温府,我和伙计忙活了几日,这才带着东西上门。”
提到第五辞,在场丫鬟无不瞪圆了双眼,云烟悄悄附耳过去,跟温娴低语:“小姐,这事不会有诈吧?”
温娴摇头:“我也不清楚。”她转而去问赛掌柜:“会不会弄错了?”
“错不了,昨日侯府已有人过来付了结款,另外还预存了好些银两,说是小姐喜欢的话,可以随时过来取书。”赛掌柜摆摆手,笑眯眯地说。
他虽然也不太喜欢第五辞的行事作风,可买卖还是要做的,毕竟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温娴听得稀里糊涂,搞不懂第五辞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自知身份不讨他喜欢,怎么都不敢把这些日常男子投其所好,哄心上人开心的把戏安在第五辞头上。
温娴几番思虑过后,张口正欲与赛掌柜回绝,忽又听他拱手笑着道“告辞”,赛掌柜以伙计做事毛糙为借口,打算早些离开,温娴挽留不成,亲自送他出了府。
一刻钟后,她去而复返,刚一入院,云烟就凑了过来,语气满是震惊与质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公子哥儿哪能有这么好心,指不定背后又在使什么坏呢。”
“哪有那么夸张,这些东西不过死物,不会咬人也不会害人,且都价值极高,市面上难以寻得,他若真是憋着坏,又怎愿意花心思替我收集过来。”温娴拾起箱子面上那本《通鉴地理通释》,随意翻弄了数下,漫不经心道:“换个角度想想,他也许是在为上次的莽撞向我致歉。”
云烟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我宁可相信他是喝酒喝上了头,亦或是下人办差时说错了话,如此一对比,我倒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比较实在。”
温娴听后难得变了脸色,但却不是因为云烟所说的话,而是她妄议旁人且还如此不知轻重,现在是在温府,幸好没有外人,可一旦出了门,难保不会招来祸患。
“慎言!”温娴蹙眉道:“以后这些话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
云烟福身应下,规矩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
恰此时,某位被嘲讽得体无完肤的大公子,正在味仙居豪情壮饮,大摆筵席。
第五辞做实了他花钱如流水的奢靡作风,刚从赌坊快活一番出门,马不停蹄又立刻上了酒楼,吆喝了一群昔日好友胡吃海喝,并且放下狠话说是见者有份,凡今日登上味仙居的人,无论身份几何,皆由公子辞做东,一应吃喝全部免费。
他这般作为既不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反而是为了闹出动静,惹来温府不满罢了。
毕竟按照温娴那种克己守礼的死板性子,此刻心里非把他嫌弃死,反正只要温娴不高兴,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五辞沾沾自喜,殊不知外头传言早已转变了风向。
他喝得伶仃大醉,至黄昏时才醒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还兴致勃勃地晃荡回了府。
侯夫人坐在凉亭中赏落日,旁边围了一圈丫鬟婆子伺候吃喝,左边的端茶递糕点,右边的轮着蒲扇赶蚊子,而中间之人淡定坐于雕花椅上,眺望远方,泰然自若,对于某人的出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五辞本欲上前请安,可一见侯夫人这般,就觉得自己平白讨人嫌,反正也是挨顿骂,他懒得再去给人添份不愉快。
可等回到卧房内,他独自坐着回忆片刻,又隐约察觉侯夫人今日异乎寻常,淡定得仿佛换了个人。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