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华国人即便没有特意留心过，但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再不济，《聊斋志异》总知道，人鬼殊途总知道，人死后要投胎总知道。
清清妈妈......也知道。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当年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剥夺了云云的生命，她花了很久才走出阴影，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丈夫和清清，也许她早就受不了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幼小的女儿，竟然一直以鬼魂状态呆在他们的身边。
清清妈妈慌乱无助地说：“不，不，然然妈妈，砚小姐，砚大师，求求你，再给我们一段相处的时间，我，我今天才见到她啊......”
砚灵兮有些为难和纠结。
她实在不会处理这种煽情的场面。
如果清清妈妈无理取闹地要求她不要送走云云，不许动云云之类的，砚灵兮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偏偏她只是恳求多一段时间的相处。
可相处一段时间后，清清妈妈难道不会更舍不得吗？
砚灵兮看了一眼莫玄淮，升起不切实际的指望：老公，要不你帮忙劝劝？
莫玄淮淡然地回看。
还是算了，莫玄淮活了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见多了，虽有怜悯之心，但更铁面无私。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劝人。
砚灵兮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正想着该怎么说，没想到的是，根本用不着她发挥。
云云说：“妈妈，其实我本来就要离开的。我遇到的一个老奶奶鬼说，我得去投胎，不然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啦，云云不想变成孤魂野鬼。”
清清妈妈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有我们在，云云不会是.....”
“孤魂野鬼”四个字她说不出来，她下意识抗拒云云已经是鬼，和他们不一样这件事。
人就是这样一种纠结的生物，一边想做“正确”的事，一边又放不下情感。
云云摸了摸妈妈的脸，清清妈妈感觉到脸上有一阵微弱的凉意，眼眶不由得发酸。
“妈妈，可我想去投胎呀。当鬼一点也不好玩。”云云说。
清清妈妈哑口无言。
云云没说谎，她确实准备去投胎。
她都想好了，今天来见过妹妹的朋友，回去她就和妹妹说自己要走了。
清清妈妈沉默了片刻，哽咽着说了一个“好”字。
清清窝在妈妈的身边，听得迷迷糊糊，懵懂地问：“姐姐，你要走了吗？”
云云看向她：“嗯。”
清清瘪嘴，委屈地说：“姐姐你别走，清清不想你走。”
清清妈妈看着云云，眼中暗含期待。
云云摇摇头，坚决道：“我要走的。”
清清妈妈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砚灵兮问：“你知道怎么去投胎吗？”
其实投胎不难，去地府就行了。
对于去地府的路，鬼都有个模糊的直觉，但有些小笨蛋，这个直觉会比较弱。
砚灵兮记得以前遇到过一个爱唱昆曲的小女鬼，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云云说，“但是那个老奶奶鬼知道，她说等我想去投胎了，就去找她，她跟我一块去。”
原来如此，她运气是真不错。
云云再次看了一眼清清妈妈，倾身过去抱了抱她，依旧是虚虚地抱，她说：“我知道妈妈爱我，我也爱妈妈。妈妈不要担心，我去投胎，会好好的的。”
清清妈妈哽咽着嗯了一声，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好，妈妈尊重你的决定。”
清清妈妈不放心云云，恳求砚灵兮能够帮忙照看一下，砚灵兮一口答应。
就算清清妈妈不说，她也有这样的打算，毕竟这可是自己儿子好朋友的姐姐。
片刻后，咒语失效，清清妈妈看不见云云了顿时怅然若失，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