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蒙蒙的黑暗之中,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一滩混沌。脑中浑浑噩噩,仿佛被塞入了一团乱麻,理了半天,也只是茫然的躁。
他睁开眼睛,却只看见几丝光亮。眼睑微动,睫毛在黑布上挠了挠,感到一阵痒意。
下意识地抬手去寻找自己的匕首,却发现手上套了锁链,一挣扎便是稀稀拉拉的声音。
唇干舌燥,身上也使不了一分力气。他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自己吃完那碗粥后越发觉得疲倦的反应。
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却也没有人。他听见面前的方向传来的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因为听觉敏锐,在这些男男女女的说话声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蹭着身后粗糙的墙壁坐起身来,喘了一口气。想来只有曾氏才能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她才知道他的匕首藏在哪里。
“我这孩子自小带在身边,品性纯良,粗活重活都能干。而且他还会点儿武功,能看家护院,总不能按一般的奴仆抵债吧。”
那曾氏勃然增高音量,甄尧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粗鲁地秃骂了几声,却还是说道:“要不是他有一副好相貌,谁愿意十五两银子抵个奴才?”
“再说,谁家奴才还要会武功的?”
曾氏连忙低声下气地道歉:“大老爷,你要不放心,就打断他的手脚,不就好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打断手脚了还怎么干活?”
到这里,那外面的人都不再作声。房门推开,发出一阵吱呀声,甄尧想,他原来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诶,您现在不能进去,得给我在官府里撤了诉告才能得到人。”曾氏这话一出,瞬间就没了继续推门的声音。她把门又重新拉上了。
甄尧地指甲嵌在手掌里,感受到了手掌上传来的一阵刺痛。双手扶着墙站起来,他的腿还打着哆嗦,按照记忆踉跄着走到窗户边上,不一会就把窗子轻轻打开。
他用双手撑着窗台,右脚搭上去,用力从窗户上翻了下去。窗子外面是走廊,他不太熟练地垂下头,举起被铁链锁住的双手,小指勾住耳后帮着的麻布,用力扯了下来。
没等眼睛适应光明,他便撑着这受药力影响的身子穿过走廊。院里传来熟悉的不太认真的读书声,甄尧想起来李绩前些日子摔断了手,这几日在家中修养。
想必是在家无聊时随口读的几句诗吧。
他心里犹豫了一会儿,便走到李绩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阿尧?”李绩看到他的脸先是露出笑容,看到他手脚上的铁链时便愣住了。
甄尧连忙推了他进屋:“我婶·····她要把我抓去抵债,我借你地躲躲。”
李绩听到此话,不禁大惊失色。
甄尧来不及看他的神情,待他关好门后便沉声道:“李兄,你先帮我解开锁,我躲过这一难来日定然会报答你。”
李绩小时常被锁在家里,勒令安心读书,但他时常撬了锁找甄尧,日积月累,书没读好,撬锁倒是熟练。
他额头上起了涔涔的冷汗,平日里颜色深的唇色也便淡了许多。李绩伸手贴了贴他的左脸,感受到不寻常的凉意,一边找撬丝给他撬锁,一边疑惑道:“阿尧,你这是怎么了?”
甄尧动了动唇,手上的锁被解开后尽管还是没力气,却安心了许多,于是还是告诉他:“她给我下了药,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
李绩眉头微皱,眼底却藏不住地放出湛湛的光。“阿尧你放心,你暂且多在我这儿,他们定然找不到这儿来的。”
甄尧见他神情有些异样,心里平白生起一丝狐疑,轻声询问道:“你·····”
李绩看向他的黑瞳里全都是他现在的影子,伸出手在他脸颊上蹭了蹭。甄尧皱着眉,叫他把自己的脚链也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