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划分,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概念是不够用的,主战派里还要区分积极防守派和激进北伐派,主和派里也要区分消极防守派和干脆的金国是我爸爸派。
不过在主和派与主战派之间分出胜负之前,他们彼此还是可以容纳内部的不同意见一致向外的。
至于斗倒对方之后的内部争论,可以稍微往后放放,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战与和。
两派之间的争论从完颜亮要求南宋出兵北上协助作战的时候就开始了。
等完颜亮正式开始南征、与光复军开战了,两派的争论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几乎要从口头争论升级到肉搏状态。
原因无非是金国动用了过于强大的力量南下征伐光复军,使得南宋朝廷失去了安全感,觉得那么大规模的军队肯定不仅仅是用来对付光复军的,这帮家伙肯定想着得陇望蜀呢!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极大恐慌,赵构不得已听从了陈康伯等人的建议,把南宋最能在军事上说上话的老臣张浚从流放地召回临安。
赵构打算好好跟他聊聊目前的情况,商量一下对策,万一金国爸爸真的要来打他屁股了,他该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个关头,汤思退等人显然不能给赵构带来任何的安全感,赵构有理由怀疑完颜亮要是真的来了,汤思退等人会比他更快投降,摇身一变成为大金忠臣。
而赵构身为宋国皇帝,怕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陈康伯就是切中了赵构的这一担忧,拿鲁肃劝说孙权的故事劝说赵构,让赵构意识到一旦真的打起来还打输了要投降,那么自己的待遇绝对不会比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要好。
赵构把这句话听到了心里,觉得他认完颜亮当爸爸可以,但是完颜亮当爷爷、他当孙子实在是有点过分,于是就听从了陈康伯的建议。
消息传出去,主战派声势高涨,纷纷感觉美好的未来就要到来了。
主和派则是如丧考妣,感觉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得提前准备棺材,到处宣扬和金国开战就是在自取灭亡。
汤思退、沈该两人对此怀有深切的戒备和反感,多次上表赵构请求不要让张浚回来。
但是被陈康伯说动的赵构觉得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这些言必提【我大金天下无敌】的家伙身上是不靠谱的。
十几年来,随着绍兴和议的签订,朝堂上主和派势力很强,完全压倒了主战势力。
若是金国不想南下,那么继续下去也无不可,但是眼下金国大军南下了,情况就发生改变了。
作为帝王,不能允许朝堂上完全被一个势力派别掌控。
主和派如此强势,总要把另外一群人引入朝堂和他们打擂台唱反调,如此,才能保证皇帝的安全。
到时候完颜亮如果不南下,那就一切照旧,如果完颜亮准备南下了,那就立刻无缝切换到主战派主导的朝廷,准备无奈之下的一战。
真要到了那种时候,陈康伯是文臣,没有军事背景,派不上大用场。
枢密院的现任主导人王纶、叶义问和周麟之也都是半路出家的文臣,没有军事斗争经验,也不能依仗。
整个朝廷偃武修文十几年,绍兴初年闪亮的将星们已经全部故去了,不熟悉军事的人太多了,熟悉军事的人太少了,纵览满朝文武,可以期待的只剩张浚。
所以张浚必然回归,汤思退和沈该阻挡不了,秦桧复生也阻挡不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赵构进行了一波政治上的微操,把流放至偏远地区的张浚召入临安商议军国大事。
张浚闻讯,欣喜若狂,紧赶慢赶,于绍兴三十年正月初三抵达了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