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某人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
金人的衰弱他看到了,地主乡绅们的强大依旧他也看到了。
一路打过来,地主乡绅们强大的武力和对人口的掌控力一览无遗,中等规模偏上的地主之家“振臂一呼”就能拉起千儿八百的人组成一支军队参加造反。
不说战斗力和组织度怎么样,单说人数,他们还是有的,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数优势永远是最大优势。
比起金人,他们的确是更加可怕的一股力量,他们要是全部起来反抗,金国很快就要覆灭了。
而光凭苏咏霖自己现阶段的力量想要和这群人作对,那绝对是厕所里打灯笼。
所以他就放弃了整顿完泰安州再来整顿淄州和济南府的想法。
一方面人手的确不够,政治教育需要时间。
另一方面来说,现阶段的确还不是与这些人冲突的时候。
泰安州的地主乡绅没有响应他的进攻,没有功劳,冷遇之说得过去,但是淄州和济南府的地主乡绅们积极起兵响应,有功劳,不给他们一些利益那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他决定暂时按照赵开山的做法,暂时用传统的方法来安抚人心,稳定局势。
所谓的传统方法,大抵就是那些开国皇帝击溃主要强敌之后的“传檄而定”法。
先让本地人管本地人,把权力交给他们,等情况稳定了,再派流官来治理当地,完成平稳的过渡。
正是所谓的城头变换大王旗,所有人换一身皮,官照做,钱照拿。
当然,流官还是和当地主要的地主乡绅分享实权,大家一起愉快的鱼肉百姓,顺便欺压富农、小地主。
苏咏霖有样学样,为了争取地主乡绅们的支持、扩大光复军的人数、方便他日后的图穷匕见,他充分运用了传檄而定的精髓。
攻取章丘县驱逐金人之后,他就任命章丘最有名气的“豪杰”秦氏家族的家主秦远志担任章丘县令,直接把章丘县交给了秦氏。
由秦氏带领其余各大地主乡绅们瓜分整个章丘县的胜利果实——金人被驱逐之后留下的财富和权力。
秦氏大喜过望。
攻取济阳县之后,他就任命济阳县地主乡绅的领头羊马厚德担任济阳县令,让他管理济阳县。
也就是让马氏牵头,够上资格的地主乡绅们按照各自的实力,一起坐下来慢慢分割权力。
马氏也是大喜过望。
他们可以打着光复军的旗号为所欲为。
而苏咏霖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军事上听从号令保持一致,政治上则坚持光复军的领导。
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比如经济问题。
诸如此类的做法也出现在整个济南,整个济南的金人都被驱逐之后,地主乡绅们的势力也彻底笼罩了整个济南府。
不仅如此,原先官府里没有逃走的汉人官吏也摇身一变加入了光复军,成为光复军治下的“起义官员”,换了一身皮,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对于这一点苏咏霖没有反对,因为客观上的确有这样的需求,光复军一群大老粗,又没有组织起来,不用这些旧官吏协助治理,城镇还就真的不太好管。
而且大家只是要【驱逐胡虏】,这些汉人官员只要当众宣布脱离金国回归“中华”,那么一切都好安排。
于是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口号,改尊奉赵开山为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就可以继续当官了,财产、家室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过去干的破事儿也被一笔勾销。
地主乡绅们和旧官僚们对此非常开心。
虽然苏咏霖年龄不大,比他们小得多,但是个个都口称“苏帅”,俨然以他为主,遵从他的号令,个个都说以后会跟在苏帅后面紧紧相随,决不背弃。
苏咏霖西路军都统制官的身份这帮人也是知道的。
他们都知道苏咏霖是光复军主要军事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