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长安。
一列明显与以往不同的斥候,蔓延成一道无尽头的队列,一驾一驾地驰骋入皇宫。
而每位斥候都高举着象征胜利凯旋的黑色旌旗,旌旗随风飘扬,百姓的豪迈叫好声,亦不绝于耳。
时至下午,率先得知停战的一众官吏,离开皇宫时,个个都是满脸的可惜。
“哎,以黄河为界,就这么停战了……”
“据悉中枢院院事都杀到赵州了,往南三百里甚至能杀进邺城,结果也撤军了,什么鬼!”
“为什么不一鼓作气!”
不忿于此的官吏们,放工后纷纷走出皇宫,于坊街的酒楼里喝酒对谈。
“诶?官老爷,陛下御驾亲征,战事结束了?”耳朵尖的百姓,听到身穿官袍的官吏们在议论战事,不禁好奇的开腔问询道。
“嗯,结束了,哎,”反正关于战争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坊间传开,官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陛下为了救那些齐国投诚者的千余家眷,无奈……接受了和谈。”
“和谈以黄河为界,不再北征。”
“哇!”
此言一出,整个酒楼都哗然开了!
“这一仗打了大半年!死在战场上的将士多之又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为了救人质?还是齐国人的家眷?然后就停战了?!”
“陛下怎么想的!”
得知内情的百姓,根本不敢置信!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吧?如果就因为这而停战,那么那些在战场上死伤的上万将士,又怎么说?”
“说的过去?”
官吏们倒想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们刚从宫里出来,和谈诏书虽然还没布告天下,但宫里已经挂出来了。
这场征齐之战,从头到尾的详细情况,布告里都详列着。
而布告的尾声,确凿以和谈为结尾——
两国以黄河为界,齐国交还降周官吏和将领的家眷,周国则停止向北开拔。
而黄河恰好在洛阳北部,转向北上,说来说去,还是黄河过不去。
就算前头大部能从浅滩过去,后继援军的渡河难度也不低,夏天倒是能游过去,但游过去的速度,哪比得过走陆路或乘舰船的齐军。
至此,齐国几乎失去了一大半疆域,只剩二十三州。
“哎,齐国明摆着气数已尽了,真是太可惜了!”
“可能陛下还有别的想法呢?我不太相信陛下就为了区区千余人质而接受和谈。”
“就是,人质算什么,打仗死人的事太正常了。”
“就算不打仗,听说齐国为了找突厥出兵援助,哎哟喂,齐国北边的那些边城,全部被屠城了!”
“太惨了!”
“说来说去,打仗还是可怜了百姓。”
……
宇文世宏令梁栋、长孙洪二人,领五万禁军留守兖州,以平定不战而胜的胶东半岛,随后便顺路带上一群伤员,班师回京。
万余伤员跟随御驾进入长安时,百姓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停战和谈一事。
“万岁”的呼声都因不甘心而弱了不少。
“估计后头班师回京的,应该都是伤兵了吧?这些天已经回来好几波伤兵了。”
“可能吧。”
百姓们眼瞧着这些伤员,头破血流都算轻的,断肢的更是看都不忍看一眼。
但也仅仅是不忍看而已,他们的脑袋里,也想不出别的来,都以打仗受伤是稀松平常的正常事。
次日的早朝上,朝臣的戚戚声中,宇文世宏一身冕服,久违的站在大殿中央。
“吾皇万岁!”
百官山呼过后,一众朝臣例行般汇报着日常的内务事务。
“禀告陛下,三月初始出台的鼓励令落实以来,境内新开荒的田地已逾两千万亩,另改种水稻的田地亩数更达到了一千六百万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