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是以一路行军统帅之名跟随而去的,结果皇上竟然让他在和州安顿饥民?
这在庞晁看来,不是打压又是什么!
若是看重杨坚,必然会让杨坚贴身跟随作战!
结果居然让杨坚留守和州做后勤!
而相比之下,杨坚遇到紧急事不找自己、反而找作为同僚才新相识的韦庆替他办事,这里头对他的轻视,也让庞晁心情复杂了一分。
但这点很快就被他忽略,为杨坚的不忿愈来愈烈!
……
“殿下,加急事牒!”
韦庆 几乎以冲刺的步伐,冲进了内殿里。
殊料他话音落下之时,才瞧见眼前一大堆来递加急事牒的。
而杨芊雪忙的焦头烂额,一份份批阅后,又要另写一份制令,随后派常侍与相关朝臣一道前去落实相关制令。
“殿下,河南郡饿殍数千,饥民万余,饿殍恐将引发瘟疫,导致更大规模的死亡,还请殿下速速决断,另批安顿之地!令库藏寺或司农寺协助安顿、提供赈济粮!”
“知道了,别急,”杨芊雪紧绷着神经,提笔尽量镇定的写下制令,一边写一边看舆图,一边对官臣说道:
“河南郡与中州相近,中州已有司农署,你可持懿令,令中州司农署配合,快去吧。”
“是!殿下!”
韦庆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他不过是个读书人,从未想过对齐开战,后方竟也如在打仗似的,如此忙碌。
终于等到杨芊雪面前有了空隙,韦庆赶忙钻了过去:
“殿下!和州饥民数万,陛下直令今日内就要将赈济粮到位,以免大批百姓饿死,据杨大人于前线回报,原属齐国的和州地方官,将和州搜刮一空,连当地百姓都被洗劫了好几遍,实在是急!”
杨芊雪放下毛笔,活动活动因执笔而酸痛的手脖子:
“京中的司农寺官臣要么去了熊州,要么去了周边十几个郡,再无人可派了,且库藏寺的粮库已经搬空,要不拨款给你,你设法采购一批先临时应急?”
“???”韦庆整个脑袋肿了又肿:
“至少三万饥民,每人赈济个哪怕十升,就是三千石,下官还得设法运过去,路途都要至少三个时辰!实在是来不及了,这是皇上亲自下令的!不是杨大人的主张!”
“阿兄……”杨芊雪焦虑的快速思索着,忽然间,她灵光一闪,特殊期间,特殊行事,应该能行?
“太仆寺负责朝中百官的月奉和食邑,或许太仆寺存用于百官食邑的粮,能临时调用,韦大人去与太仆寺商议商议,若太仆寺能解决缺省三千石粮这个问题,那么韦大人先调用太仆寺的食邑,本宫可批准行事。”
……
是夜,庞晁在卫尉寺务公院,与一众官吏喝了个酩酊大醉。
越想越觉得自己追随了数十年的杨坚正遭打压,越想就越一肚子气,吞下肚的酒就也越来越多。
“大人,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工,下官先退下了。”
酒过三十巡,陪他喝酒的官吏早就撑不住了,子时一过,官吏们也陆续散去。
而此时,韦庆才满脸劳累的回到京中。
他晌午时接到事牒,于宫内的一片混乱中,好不容易从太仆寺先行挪用了三千石食邑粮,又亲自带人押送三十驾马车,亲自送到和州。
见到杨坚时,也见到了和州城内的惨淡景象。
本以为粮到了,和州百姓会哄抢,意外的是杨坚主持的很好。
他不知动用了什么办法,一声“发粮了”喊出去之后,明明饿的不行亟待粮食续命的百姓,竟纷纷自觉的排起了队。
本还想问问杨坚是怎么办到的,结果杨坚又给他丢了个难题——
这次赈济的人均十升,只够他们吃最多十天的,后续的赈济事宜,也要他来主持,直到司农寺过来接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