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要不这样如何。”
“令典客寺将宫内空置的行宫,收整收整,作为客殿,往后皇宫就并非皇亲国戚方能长居的了。”
“暂时无居所的官臣,可安顿于客殿下榻。”
“朕决议下月初一上朝,让改制后的入仕者,皆来上朝觐见,相互之间也熟悉熟悉面孔。”
“改制推行至今,朕亦罢朝至今,其间发生了颇多混乱,想必朕的新制官臣,必有颇多意见欲奏。”
“雪儿,届时你也将此事于朝中公开奏报,看看朝臣是怎样的意见。”
宇文世宏将话音一转,将明显是一件家族私事的事务,变成了一件公事。
杨芊雪恍然察觉其中很有距离感,但又很理解宇文世宏彻底改制的决心。
他不仅是真心想打破名门望族方有入仕前途,还想一改往日用人唯亲的惯例!
作为皇后,也作为他的发妻,杨芊雪自然要鼎力支持。
“雪儿明白皇上心思,那便听皇上的。”
……
几日后,清晨。
隔三差五混乱的皇宫内廷,此刻因宇文世宏时隔近五个月终于上朝而人头攒攒,人数约五百余之众。
更有近千各部寺监的正六品以下佐郎官围在外围,于宣政殿的侧殿旁听这次早朝。
毕竟此次早朝,虽与往常的早朝一样是惯例之事,但大家都知道不一样——
这是改制之后的第一次早朝。
意义不言自明,因此不论品阶高低,所有改制后入官者都来了!
来者绝大多数都是新面孔,除却旧制时宇文世宏亲自任命的诸位朝臣之外,其他的都是凭能耐通过常考入宫为官者。
角落里,十余名手持正五品以上官符的女子,心有戚戚的缩在角落处。
她们并非自己胆子小,而是数千年传统,怎可能一夕之间说忘掉就忘掉。
过往女子不得干涉政务的传统,仍是绝大多数人的统一想法。
她们若是高调,不难猜想会迎来怎样的目光。
不多时,宇文世宏从内殿径直走向宣政殿皇位。
百官纷纷行跪拜礼:
“拜见皇上!”
“免礼!”
宇文世宏目光一扫,眼前来上朝的官臣,比往常多了至少五倍。
往常,正三品以下朝臣并无参朝的资格,改制之后,正五品以上的官臣皆可参朝!
而正五品以下的一众在京佐官、署吏,也可于外围旁听!
这是宇文世宏在彰显公平!公正!透明!
宇文世宏目光在人堆里扫视,终于在犄角旮沓处,瞧见了那群新上任的女官。
她们都缩在独孤伽罗身后。
看到她们那么胆小,宇文世宏理解,但是!
是时候正式放话!令朝中百官先行改变思想!接受女子也可为官的新思潮!
如此方能上行下效!使地方亦逐渐发生改变!
“独孤伽罗,尔上前来。”
新制的初朝,宇文世宏诏的第一个名讳,竟然是个女官。
殿内外所有男官都惊的瞪大了眼睛,但谁也不敢说话。
独孤伽罗听到皇上诏念自己的名讳,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局促的于朝臣中央,由后走上前来,磕磕巴巴的跪拜:
“皇上、民、民女……小女……”
连面对皇上如何自称,她都不知哪个才是妥当!
“独孤爱卿乃是朕的太仆寺寺卿!亦是典客寺的主管!从今往后,自称臣!”宇文世宏底气十足的发出洪钟般的声音。
独孤伽罗更是傻住了,一旁的杨坚垂着脑袋,脑袋上全都是汗。
他悄悄扫视周围百官,百官无不在蠕动着无声非议的嘴唇。
“皇上!”
独孤伽罗还没从紧张的傻住中冷静下来,吏部侍郎赵斗庆就鼓起勇气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