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光楚嘴巴紧闭,垂头不语。
楼氏叹了口气,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语气重了,便说:“你是离光府第三位女公子,你出身就是金樽玉贵,将来不是嫁到宗门辅佐夫婿,稳固宗门势力,就是嫁去世家做主母,哪里会做医女了?”
医女!卑贱的存在!
离光楚:“母亲。”
“嗯?”
“你有没有觉得,父亲为了当今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圣上待父亲,未必真心。若有一天我们离光氏蒙难,我嫁给世家宗门,哪一个能保护我们呢?”
“住口,竟敢揣度圣意,诅咒自己满门。”楼氏这下情绪再也压不住了:“楚楚,你最近可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行事怪异,说话大胆,你可就要议亲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别给我惹出乱子来。”
楼氏头疼,她有一个混账儿子就够了,从前女儿乖巧懂事,惹人怜爱,这才几天啊,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是,母亲。”
楼氏惯会念叨人,离光楚不想耳朵长茧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看母亲真生气了,赶紧投诚。
离光楚回到房间,便命小厮去给宋定慈下帖子,邀她初九跟自己一起去游湖。
有好玩的,宋定慈必会会参与。她在家,成日被她祖母追着念。一有机会能溜出来,她都乐得呢!
初九离光楚乘马车先去宋府接宋定慈。
她穿着云英紫留仙裙,头发梳成一个髻,盘在头顶上,露出光洁的额。明眸皓齿,与日月同辉。
宋定慈看的还是一呆:果然是被安南县主说是披一件抹布都能是红颜祸水的女人,而她反观自己,虽然绫罗绸缎加身,却觉得自己矮了。
哎!自己的闺中密友比自己长的好看这事,挺难让人不介意的。
“阿慈,快上来。”
宋定慈上了马车。
马车里只有离光楚和她的丫鬟桑枝,她身边总是就这一个丫头,粗使的婆子和婢女,她都不带。
宋定慈跟她出来,便也只带一个。
但是宋定慈气色不好,似乎是失眠之症,她一上车就呈瘫倒状,还打哈欠。
离光楚说:“阿慈,你是怎么了?”
宋定慈说:“我爹这几天犯了难,拼命的操练我们兄妹几个,我们都叫苦不迭了,也没人敢反驳,我大哥因为受不了早起练枪,都离家出走好几日了。”天天五更起,根本就睡不够!
离光楚问:“宋伯父是个武将,向来外向,怎么这家里发这么大闷火啊?”
宋定慈说:“我不知道,只是听我爹说,现在朝堂但凡掌握点兵马的,都是烫手山芋,如今皇上无实权,摄政王殿下又跋扈,都不好相与。”
现在司空泰想要亲政,司空凜就是他必须迈过去的大关。
司空凜是先皇钦点的摄政王,又是个带兵打仗多年的,手握百万雄兵,他若反,这天下一定是他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司空泰只有离光一族力保,离光族是文臣,没有一兵一卒,他便暗中拉拢一些武将,待有一日要绝地反击。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此时向陛下靠拢,无疑与是与摄政王撕破脸,如今朝局诡辩,今后谁做主,谁又知道,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敢保持中立。
前世,司空泰坐稳龙椅之后,收拢兵权时,一些为南岳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武将家族,结局也都不好,宋将军被发落南疆,宋定慈遁走道观,做了清修之人。
狡兔死,走狗烹,离光楚心里觉得悲凉。
一个国,有一个明君,才可以福泽万民。
“阿慈,伯父这个定北候可是真刀真枪,为国家捍守边疆争来的,你们武将家里,哪有这么多污糟事,你还是劝伯父想开些,现在边境无战事了,他万事不沾身即可,每天只管吃吃喝喝,等以后老了享福就行。”
“我爹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