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浔心里想着这一桩桩没处理的事,竟睡不着,这不是很大的床榻有些空落落的。
不知道程毅是不是已经上路了,还是已经开战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习不习惯那里的饮食,想不想家……
这么一想,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月亮啊月亮,你能找到南边儿,还能照到北边儿,你看见他了,就告诉他,我想他了……
乡村里的凌晨是好看的,也是热闹的,不知是谁家的炊烟先冉冉升起,不过片刻时间,又有许多炊烟互不相让地追赶上来。
有人挑着粪桶走在田间,有人赶着黄牛不紧不慢,有人赶着自家孩子去学堂,有人从学堂把孩子赶回来,让他们跟着下地,哭喊声响了一路。
阮清浔背着背篓去镇上,这背篓里是程母让她卖的药材,程母的运气比他们都要好,虽然没有稀有的野山参,但这些药材卖的钱也足够他们生活一阵了。
除此之外,还有程父编的竹篓,让她背到镇上,看碰碰运气能不能卖掉。
在阮清浔这里自然是能卖掉的,卖不掉也必须变成卖完了。
她坐在街头,本没有怀太大的希望,结果来购买的人还真不少。
“这一看就是编来自家用的,用料讲究,扎扎实实,用到我没了它都还在。”
“可不是嘛!这多难买啊,我都来逛了好久了,第一次碰见,得多买几个。”
阮清浔膛口结舌,她还以为要自己贴钱呢,没想到如此的供不应求,毕竟在村里特别难卖,大家都会编制,不过是技术的差距。
阮清浔反应也快,把现代“清仓大甩卖”的语言技术充分运用在上面。
“大哥大嫂快来看,三十文钱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回家谁都夸你棒,夸你棒!”
“走一走,看一看,不用挑,不用找,个个都是一样好。
王中王,盖中盖,拿出那个都不赖。
一个爹,一个娘,一个拇指一般长。
一个爹,一个妈,一个树上结的瓜。
你不买,我不劝,谁家买了谁方便。
要买要带,赶紧赶快;好机会不要错过。
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
荆洛听见马车外清丽的女声熟悉又有趣,仔细听了一会儿,用力忍住才没笑出声。
“停一下。”
车夫赶紧停住,“少爷怎么了?”
“前面在卖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热闹?”
车夫跳下车往里钻,见不过是个卖竹篓的,想回去汇报,结果被杀红眼的阮清浔拉住。
“大哥别走啊,你那么帅,买个竹篓吧。”
车夫苦着脸,“姑娘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了吧,我主子还在那车上呢。”
阮清浔从这种“痴狂”的状态中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抱歉,我可别耽误您。”
车夫摆摆手,然后溜上车去。
“少爷,是卖竹篓子的,卖竹篓的是个可好看的小娘子,这嘴条子可好了。”
好看的姑娘,这声音……“停下!”
荆洛不等车夫停稳就跳下车,这时购买人潮已经散了,阮清浔热得香汗淋漓,却兴高采烈,这竹篓可卖完了,想必程父一定会很高兴。
“阮清浔!”
她听见有人叫他,四处寻找声音出处,终于看见了荆洛。
这人倒是什么时候都讲究,月白色的衣袍与脏乱的市场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个贵公子,他今日戴了束发嵌宝紫玉冠,想必是为了在生意场上撑场面。
齐眉勒着红色抹额,这是阮清浔第一次见男子戴抹额戴得如此好看,不违和不娘气,少了一分公子如玉的温润气质,添了几分尊贵。
阮清浔心想,这人穿墨金色定好看极了。
“荆公子刚从京城回来?”
荆洛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