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逍顾虑的没错。
竹林村的婚席最喜闹。
闹新娘,闹新郎,闹公婆,轮着圈的都要闹一遍。
秦老太年事已高,秦老爹又去得早,闹公婆这一关,算是直接省了。
为了储备一些体力,朱颜刚进里屋,喜婆就给她送来了一碗红糖糕,让她提前垫垫肚子。
至于秦淮嘛?
他今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正热情地在门口招呼着七大姑八大姨们。
等朱颜吃完碗里的几块红糖糕,吴月抱着孩子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阿颜,家里来贵客了,速来迎接。”
吴月口中的贵客,不是与朱颜有生意往来的唐诗,而是立在唐诗身后的那个男人——云珏。
云珏手提着一套大红色的羊毛毯,四周张望了一圈,格外简陋的喜房里,唯有一张破旧的学桌还能置放些东西。
于是,他把羊毛毯放了上去。
“冒昧登门多有叨扰,一点薄礼祝阿颜小姐新婚快乐。”
朱颜跟唐诗还算熟悉,但跟这位云珏……
撇开原身与他幼时的那段过往,她与他顶多算得上是点头之交罢了。
若是往常,她是断然不会收下他的礼。
可,今日不同。
今日是她与秦淮的大喜之日,无论谁送她的礼,她都得收下。
“谢谢云先生!”
“我说,阿珏,阿颜,你俩这是搁我们面前唱大戏呢!”吴月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调侃道,“什么先生小姐的,大家都是朋友,还需要这样生疏吗?
”
“喏,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吴月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叫朱颜;这位是阿诗的表哥,秋斛镇云府酒楼的小老板云珏。”
云珏的背景,朱颜自然是知晓的。
但,于云珏来说。
当“朱颜”那两个字从吴月嘴里蹦出来时,他的脸色顿时凝重下来。
她说她叫朱颜?
那个他寻了许久,最后被告知死于那场水灾的朱颜吗?
“你……你是……南亭市望溪镇朱家村的朱颜吗?”
他每说一个字,心尖儿就跟针扎了般颤颤地疼一下。
这些年,他遇到太多叫朱颜的女孩了,可没有一个是她。
仿佛那一声“云珏哥哥”还在耳畔回荡。
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那么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在他未知晓的某一天里,被洪水给生生淹没了。
眼前的女孩,他多希望就是她。
又……多希望不是她。
云珏口中的朱家村,朱颜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加上她对原身与云珏那段过往的了解,不难猜出,他这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
“是我。”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朱颜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就是来自朱家村的那个朱颜。
那个本该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朱颜。
哦不,她确实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云珏以为这次又会是一个否定的回答,连解释自己唐突的话都思虑好了。
须臾,他才反应过来。
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孩,一袭红色的嫁衣,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却是他暗藏在心中多年的一个秘密。
多么讽刺的重逢啊!
他寻了她那么久,寻了她那么久……
男人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笑着笑着,眼眶里氤氲着泪意。
在眼泪落下的前一刻,他忽地话锋一转,“阿颜像极了我儿时的一个邻家妹妹,不过我好像记错了,她不是朱家村的。”
有关朱家村的人或事,朱颜没太多反感,毕竟都过去了数年,哪怕像今天这样被人认出,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她还想找到当年那个将原身拐到朱家村的郁家保姆。
如果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