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泊舟漆目深沉,把玩似的看了他一会儿,莫名扬起唇角,笑道:“现在就去吧,夫人。”
摄政王府外,卢适满脸颓唐地走出了王府。
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公子正焦急等候,见到他的身影连忙上前:“父亲,阿欢怎么样了?”卢南星是孟欢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卢适官做得比孟学明高,孟欢还曾担任他的侍读。
卢适表情沉痛地说了这次见面的经过。
卢南星脸色大变:“什么?难道阿欢被这狗贼的金钱利益收买,已经开始攀附他了吗?!岂有此理!”
卢适却下意识摇头:“不可能,孟贤侄不是这样的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他俩静静地对视。
忽然,卢适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我看孟贤侄对王爷如此柔顺,断然不可能啊。难道他是害怕我们担心,故意说这些话,意在安抚我们?”
卢南星立刻赞成地拍手:“阿欢性格和孟叔最像,一定不会屈从王爷的胯.下。再说,阿欢又聪明机警……他此举,一定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开始沉默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卢南星突然握住父亲的手:“孟叔叔此次发配凤翔,沿途惨淡,生死未卜。难道阿欢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想假意谄媚于摄政王,待取得了他的宠爱,再效仿行刺君主的美人,把他杀了吗?”
卢适表情也起了变化,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推测最符合孟欢性情大变的原因。
两人站在街道中,神色有种秋色暮气般的悲哀。
半晌,卢南星跺了跺脚,说:“阿欢要是真有这样的念头,那我们再怎么劝恐怕都劝不住了。要不然我给他写一封信,问问他在府中究竟作何打算,父亲你看如何如何?”
卢适闭了闭眼,眼前闪过孟学明发配凤翔须发潦草的模样,没摇头,也没点头。
卢南星忙不迭道:“那我立刻写一封信,让人帮忙递进去。”
水榭里,孟欢伺候完蔺泊舟吃饭,便拎着画具来了这个清凉的地方,随意画画,锻炼自己画山水的能力。
身旁的侍女风枝看着画,语气惊叹:“夫人真厉害!”
孟欢嘿嘿一笑:“不值一提啦!”
但侍女们平时除了干活就是蹴鞠推牌九,总之对孟欢十分新奇,围着他嘀咕个不停。
画完一副画,孟欢去水中清洗画笔,身旁总算安静下来,背后却落下一道身影:“夫人,你东西掉了。”
孟欢回头,发现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厮,手里捏着一块布包裹似的东西,递给他。
孟欢否定:“这不是我的东西。”
小厮有些着急:“拿着吧夫人,真是你的东西!”说完他把布包裹往孟欢手里一塞,左右查看确定没人注意后,快步跑了。
什么意思?
孟欢挠着下巴,颇感不解地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封信。
信啊?给我的?孟欢刚要就地撕开,想起了那小厮紧张兮兮的模样,显然是偷偷送来的。
算了,孟欢把信往兜里一揣,打道回府。
等到深夜孟欢才点起油灯,将信纸拆了出来。
不过当他看到信上的字时,突然跟被泼了冷水似的,直接痴呆在原地。
救命!全是繁体字!
还是行书!
文言文语法!
孟欢拼命睁大眼睛,使出了高中文言文阅读的吃奶力气,用尽全力试图解析出这篇书信的关键内容。
但半刻钟后,孟欢疲惫地走到门口,望向左右侍从:“你们谁念过书?”
有个男仆站了出来,干干瘦瘦的:“夫人,小人认字。”
孟欢说:“你过来帮我读一封信。”
“好。”男仆连忙点头。
孟欢说:“你念吧。”再补充,“念慢点儿,多念几遍。”
男仆一字一顿地念起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