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刚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愣了,此时看到他走出来,对她的震撼不亚于晴天霹雳,她是万万没想到父王居然亲自出来寻她了。
也不奇怪,这位女儿奴为了他女儿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给她,沈芙只觉得鼻头酸得厉害,眼泪却在她不知不觉中早已布满了双颊。
她的父王,她还活得好好的,鲜活的父王,当今圣上的嫡次子,性格开明,儒雅稳重,勤政低调,深得皇祖父的器重,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太过宠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儿奴,长期为她所累被言官弹劾说他教女无方。
当今太子是父王的亲大哥,可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甚至伤了根本,膝下人丁单薄,唯一的皇长孙生下来之时就在娘胎里带了不足之症,如今也是个药罐子。
父王才是皇祖父最心仪的继位人选,可是却因为她不但得罪了不少同僚,还因为她被皇祖父贬去了封地,在去封地的路上南王府主仆几十口人皆被流寇屠戮惨死。
巨大的悲恸从心底升起,沈芙哭得无声无息,泪越流越多,眼前越来越模糊,脚下似有千斤重,让她抬不起步子冲向他,只因前世无数次的看见父王出现在眼前,等她扑上去都成了空,她怕,她是真的怕,怕一切又成了泡影,然后她又堕入那无边无际的孤寂里苟延残喘。
南王见到自己女儿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如刀绞,他不过和她分开了几个时辰,就差点没认出来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到底是谁!竟敢这样折辱他的女儿!
他脚步匆匆小跑着走到沈芙跟前,见她睁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泪扑簌簌的流,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他的心难受得发颤,小心翼翼的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语气又轻又柔,“芙儿,父王来了,父王在这里,你别怕,哭出来……芙儿,别怕,有父王在,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怕,芙儿……”
官道上两支队伍的人,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只有风吹着树枝的唰唰声与马匹不时发出的响鼻声传来,气氛一时间沉闷又压抑。
武安侯府的人在看见南王那一刻也马上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能穿五爪坐龙补子蟒袍的,这全大晋也只有两人,太子和南王,两人都是皇后所生,大晋重嫡庶,嫡出生来就比庶出高贵,皇家尤胜。
张大三人此时已经完全傻眼了,他们离父女俩近,就算不认识南王的身份,也听出来了,原来这丫头还真是王爷的女儿,此时他们已经不想什么钱财美女官位了,能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南王全身心的哄着自己宝贝女儿,至少哄了半刻钟,才听女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顿时让他松了一口气,能哭出来说明心里的郁结打开了。
可眼见自己女儿哭得停不下来的模样,他又担心得手足无措,柔声哄着她,“芙儿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父王,父王定为你做主,把你受的委屈都加倍还给他们,若你还不解气,父王把他们大卸八块炸了油锅喂狗去。”
张大几人听到这话,顿时身体就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原来这拖去喂狗是遗传……几人也想哭,可是欲哭无泪,这怕是连小命都难保,早知道当初就该对那丫头好一点……
沈芙摇摇头,她的委屈能说吗?她的委屈都是她自己找的,她死死的抱住南王,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因为太过用力小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十四岁那年,一见康郎误终身,她喜欢上了刚从边境回来的英国公府世子康兰泽,可康兰泽回京本是要与魏国公府结亲的,却不成想魏苏婉的亲生母亲去世,两人的婚事就拖着了,一直拖到十八岁两人都未成婚,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有了机会。
前世在她十六岁那年中秋后,上京都在传康兰泽与魏苏婉即将定亲,她听到这消息暴跳如雷,她那好姨母姚秀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