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她、撕裂她,像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稻草人,身下正要燃起熊熊大火。
她不敢推开这扇门,又不得不受着折磨。她不敢想象,因为这天的懦弱,她将担负什么样的结局。
江唯细瘦的肢体紧紧圈起她,她以泪洗面,烟火光线爬上侧脸,在一池泪水中绽放。
她感受到他胸怀中的温暖,想到无论如何,有江唯陪着。
这个细瘦的少年,也有保护她的勇气。可她又怎么忍心看他独自撑起这一切。
她是姐姐,她不能胆小到只会流泪。
江雨绵握着他的肩,身子后倾退出怀抱。她双臂微微颤抖,从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手指尖虚按了几次,才解开锁屏。
泪珠滚落到屏幕上,她抹去,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拨号键。
她眼里湿润泛光,双唇微微张开,也在不自觉地微颤。
拨号键数字1-9三个一行,0在最下面,紧邻着拨号键。她依次按下三个数字,手指一直在发抖,按得很慢。
她吐出一口气,心里想好说辞,就要按下绿色的通话键,主卧忽然响起一阵开门声,吓得江雨绵把手机丢在床上。
她屏气凝神,脑中一片空白。很快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家门被狠狠拍上的震动。
江雨绵和江唯同时吐出一口气。
二人双手紧握,谁也没敢说话,沉寂了好一阵,江唯把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也是漆黑一片,却隐约传来细弱的哭声。江雨绵几乎想到宋香兰双手环膝缩在墙角,脸埋进双臂里,尽力不发出声音的抽泣。
她的头发一定很凌乱,手被抓破了,后背、脖颈全是乌青。
江雨绵心中涌过惊涛骇浪,鼻尖酸楚。
江唯紧紧支撑着她的手臂,眼里似乎也浮上一层薄雾。他望着她,声音低哀地唤了声:“姐。”
她回视他,那张面孔带有病态的苍白。
她掐着自己,憋回眼泪。嘴角微扬,扯出一个满面湿润的笑容。她用气声轻道:“去阳台看烟花吗?”
他愣住,双目泪水溢出,点了点头。
“我推你。”
她把手机捞回来,清除了拨号。站起身,拉开门。她推得很慢,轮子缓然转动,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阳台没有拉帘,窗外的世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银色的烟火在黑夜里炸开,一簇一簇向四周扩散,慢慢暗下以后,忽然又化作几团星光闪烁一霎。
冬日寒风从窗缝里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空气里渐渐弥漫开烟火的气味,淡淡的,不算刺鼻。
江雨绵始终站在江唯背后,随着天空绚丽的彩色,心中也开阔些许。
“姐。”
“在呢。”她低下头,看见他发梢微弯。
“这一年要过去了。”
她拿起手机,电子屏幕刚好定格在十一点五十。
“嗯。”她低应。
“明年会好很多吧。”
外面烟火正盛,有的正在升起,有的已经炸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她望着它们,情不自禁地点头:“会吧。”
他扭头看着她,白净的面容,红润的鼻尖,视线平直延向远方,眼中倒映着彩色。
他想起那次晚归的她,疲乏到难以站立,她听见那些话语后神色中的空洞绝望。
他情不自禁眼眶发红,赶紧收回视线。
江雨绵一直用余光打量着他,心思全在他身上。见他含泪,蹲在他身侧紧握他的手。
他们虽为姐弟,这样的时刻却少之又少,她从未对他敞开心扉。受过大大小小的委屈与不公,只因她是个女孩。这本不是江唯之过,却让她没有办法不心存芥蒂、一次次漠视他。
今天他双臂圈紧自己,让她心中冰墙融开缝隙。似乎只有压迫临头,她才看清两人的羁绊。
空中忽然升起更多束烟花,纷然而散,鲜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