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个清晨,闹钟已经想过好几遍,直到属于周哲的专属微信提示音响起,江雨绵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说:“早安。”
她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好像昨晚的伤痛不复存在了。周哲于她而言就是有这种魔力。
跳下公交车,听见校园方向隐约传来铃声,越走近越清晰。江雨绵脚步便越倒越快,最后跑起来,到门口处没看仔细,撞在一个男生身上。
男生个子高,她的脸刚好埋进对方胸口,能清晰辨别对方身上散出淡淡的香皂味。江雨绵脸上一热,退后两步,抬头,看清楚来人。
是路择安。
她松了口气,随后注意到他微弯眼角,嘴巴略鼓憋着笑的样子。她皱着眉喝他:“笑什么?好狗不挡道。”
此时铃声已经打完。起了阵风,门卫缩进保安室里。空荡荡的教学楼前只站着他们俩。两人很默契的都没穿羽绒服,路择安站得笔挺,看不出冷。她却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你跑步姿势很好笑。”他忍不住咧开嘴角笑出声来,江雨绵照例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踮着脚撞过他的肩膀朝楼里走。
“像只鸭子一样!”他在她背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见她哆哆嗦嗦的羸弱样,故意找了最丑的生物形容她。
不出所料,江雨绵生起气来。鹅蛋脸鼓着,像个河豚。她的五官都圆润润的,杏花眼、泛着红润的圆鼻头、丰满的果冻唇。
“长颈鹿!你呕吐的时候是不是费死劲了!”他脖子长,还偏偏姓路。
“长颈鹿比鸭子好看——”路择安扬着嘴角,一脸欠扁的模样,江雨绵忍不住回头追着他打。他四肢颀长,灵活的很,一路上楼跑到了班门口。
不凑巧,今天赵洁坐在讲台边看早读。路择安推开门:“嘭”的一声,全班都抬起头,有人叫着:“诶呦,吓死我了。”
目光洗礼惹得江雨绵阵阵不舒坦。他反倒一脸无所谓,就那么单肩挎包走进去,路过赵洁,嬉皮笑脸地说一句:“洁哥早上好。”
赵洁抬头瞥他一眼,笑道:“下次早点,家那么近还能迟到,真是服了你了。”
转眼又看见僵直身子立在门口的江雨绵,瞬间冷下面孔。质问的语调平直,没什么温度:“这两周有一天按点到吗?”
全班的目光还没消退下去,众人静静望着这么一出好戏。江雨绵脸颊涨得通红,额前浮出一层薄汗。
“对不起,赵老师,明天开始不会了。”她声音细细地、低低地,像求饶一样。赵洁却不放过她,冷着脸不说话。
“赵老师,我出去罚站。”江雨绵快窒息在这窄窄的教室中,来不及放包,就要往外退。这时室内响起一道声音。
“是我害人家迟到的,我挨罚。”路择安站起来,表情严肃,一双深邃的眼平视前方,嘴唇呈一条平直的线。
班里不知道是谁先嗤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随后都笑起来。比一场爆米花电影更身临其境的戏码上演,观众都兴奋起来,拍着手起哄。不断叫着“诶呦——”。
这时候赵洁拿起三角板往铁讲台上一敲,声音震得全班肃静。她是真的着急,曾经那个该乖巧乖巧、该活泼活泼的江雨绵去哪了?刚开学那会,江雨绵半夜用微信问她物理题的时候,也不见迟到。
赵洁不知道,她不在她眼前活泼,只是因为失了底气。这两周,她受尽了各科老师的关心。她害怕他们看见她没有变回来,害怕他们一张张失望的脸,仿佛她掉进什么深渊。
实际上,她只是想得到爱,弥补她十六年来缺失的、本该来自家庭的爱。她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周哲对她更好的人;她觉得,享受他的爱都是种需要小心翼翼的奢侈。
赵洁皱着眉怒斥路择安:“少在这演英雄救美,你俩都出去站着。”
二人并肩靠在走廊墙上,半面大理石瓷砖硌着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