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齐雅直视面前女人温婉白净的面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问:“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要跟我回家,或者把他赶出去,你能做到吗?”
霍北尧原本舒展的隽眉在刹那间皱起来。
齐宛抬手把他往身后带了带,捏捏他手指安慰,轻抬眼眸,一双透净明亮的眸似水柔和。
“受人所托,”她对上齐雅竭力压抑着情绪的眼睛,语气从容:“你今天来,如果是诚心道歉,我自然欢迎。”
“但你要是想来跟我谈北尧的事,那就请回吧。”
齐雅握着茶杯的手顿时用力几分,灿烂眉眼蒙上一层浓浓的薄怒,“齐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离开南城前的姐姐温柔懂事又听话,无论他们做过再怎么离谱过分的事,她都会大度的选择包容和接纳——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个家的和谐存在的。
“小雅,”齐宛没有接她的话题,反而轻声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来,我就跟你回家。”
话音刚落,搭在茶几面上的手腕瞬间被人抓住,少年体温炙热,手指像烙铁般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齐宛被着猝不及防的力道给扯得往前倒,结结实实坐到地毯上,身体找不到落点往右边歪斜,踉跄地摔进霍北尧怀里,占据半边天地。
他似是故意地虚虚揽住她一侧腰身往自己怀中带,神情却丝毫未变。
披散的柔顺长发层层叠叠的落到腰侧,恰好遮掩住他的动作。
齐宛惊得微微瞠大眸子,转头看向禁锢着自己的少年,不明所以:“怎么了?”
霍北尧薄唇抿成岑薄直线,低垂眼睫。
两人静默对视片刻,倒是齐宛率先安抚,拍了拍他握着腕骨的手背,示意他别着急。
随即,她复转回眸,盯着气到眼脸颤抖的齐雅,“你十二岁生日那年的那只小熊,明知道它早就坏了,为什么不澄清?”
“澄清了不就成我的错了!”齐雅眼中腾出一簇鲜明的火焰,烧得理智溃散浑身难受,恨不得当场把齐宛带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太容易动怒了。
从小父母亲跟哥哥的无条件纵容,将她养得活泼开朗的同时也沾染一身刁蛮任性,冲动易怒的毛病。
平时随便招惹就会发脾气,面对亲姐姐齐宛时更甚。
但即使知道她是这样子的性格,长辈态度依旧模糊,就连跟她一起长大的周司祎也纵着她。
她话说到一半时,身受重伤绑着绷带痛苦前来的周司祎就神色微变,连忙起身想要捂住她嘴巴,奈何她语速实在太快了。
“囡囡,”他拉住准备站起来跟齐宛对峙齐雅,压低声附耳劝道:“冷静点。”
叮当——
青瓷茶碗相撞的声响又短又脆。
齐宛指尖不易察觉地轻颤两下,将撞到的玻璃杯扶正,素淡眉目微微低着,似乎笑了一声。
太轻了,没人听得清。
等到想细究的时候,已经消散于天地。
“礼跟道歉我收了,没别的事,恕我失陪。”她说得平静,话里意思却格外冷硬。
齐雅在周司祎的钳制中回过神,意识清明了一些,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娇俏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