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艾格为宥罪准备的魔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却一点儿不显破旧。 魔毯中央用金银丝线勾勒的龙莹草与波斯梨花图桉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宛如新绣上去的。编织毯子的长绒不知出自哪种生物的皮毛,手感细腻、平滑柔软,坐在毯子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下一股股魔力的脉动。 乳白色的咒光随着长绒的纹路穿梭流淌,点亮嵌在不同节点上的魔力宝石,托举着巨大的魔毯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滑行,平稳而有力,甚至魔毯掠过枝头时,都没有惊动栖息在树梢上的鸟雀。 直到魔毯停在半人高的地方,年轻猎手们纷纷落地,郑清才来得及通过面具对同伴们感叹了一句: “这玩意儿真好用……我们也该买几张备着,比飞行咒省魔力,比甲马符速度快,比魔法扫帚之类的东西不知高哪里去了!” “这么好的东西却没有被广泛使用,为什么呢?”萧笑一句简单的反问,便立刻让年轻公费生哑口无言。 “一个字,贵;两个字,很贵;三个字,特别贵。” 辛胖子咂咂嘴,毫不掩饰自己对土豪的羡慕之情:“魔毯上的宝石、魔力长绒、以及金银丝线勾勒出的符咒,都需要定期维护……而且它的魔力回路很容易被污染,又不容易清洗……也就是艾格家有这么大一座猎龙场,否则一般人还真用不起。” “就像你平常喜欢用符箓砸人,或者随便使用符枪,一个道理。” 迪伦也插口,给郑清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你觉得学校里其他同学不知道符枪好用、符箓方便吗?说到底,还是性价比的问题。也就你这样开了挂的画符天赋,用起符弹与符箓才像不要钱似的。” 这种一边被人夸,一边被人鄙视的感觉,矛盾且古怪。 郑清还没琢磨透这种微妙的感觉,带路的瓦斯·艾格便停下脚步,站在一根高约丈许、手臂粗细的木桩旁边。 木桩上用粗糙的手法刻了一些古怪的咒文,看上去依稀带着几分以诺文的痕迹,却又不完全一样。四周是非常普通的林间夜色——低矮的灌木丛、高大的乔木、隐约的虫鸣以及草窠里细微的簌簌声。 “就是这里了。” 瓦斯·艾格转头看向五位猫脸巫师,言简意赅:“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糟糕,为了保护现场,也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污染扩散风险,所以家里临时在这片区域设立了隔离结界。” 说话间,他手腕微微向上用力,那根木桩仿佛牙签般被轻飘飘拔了起来。 木桩离地,清凉的月色如流水般波动,空气中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魔力波动向四面八方扩散的痕迹,宛如一颗石子丢进平静湖面后荡起的涟漪。 伴随着涟漪的扩散,郑清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块巨大的抹布正在擦拭一面熏满蒸汽的玻璃,模湖而朦胧的感觉飞快褪去,众人眼前一花,景色骤变。 原本普普通通的空旷林地,瞬间化作一片深红,四下里散落的龙骨、破碎的鳞甲、以及白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的斑驳血肉,仿佛另一张充满奇诡风格的魔毯,铺在了年轻猎手们面前,一股惨烈而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猫脸面具里的愉快聊天也随之戛然而止。 郑清默默向前走了几步。 伸手。 从一株半枯焦的苹果树残骸上摘下一块破碎的鳞甲,它是由几片菱形的盾鳞嵌在一起的,掂在指尖给人一种厚重与坚固的感觉,这种感觉与鳞甲边缘参差不齐的破碎痕迹交织着,令人心情愈发沉重。 他的身后,宥罪猎队其他几位猎手已经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