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寝室。
胡之章经过两日的调养,身上的发热已稍微退去了,手脚也长了些劲儿,他勉强坐直起身子,伏在床头翻阅着一本《孝经》。
“严世弟,怎么了?”他抬起头问。
“老先生,我打听到了,知县的人已经出发了,您该走了。”严来甫火急火燎地说。
“哦……”
胡之章先把书放在枕头底下,然后伸出两只手来,叫严来甫慢慢扶起,又递与了他一根拐杖,便与他一并出了房门,告诫众奴才道:“胡老爷欲去孔庙祭祀,汝等好好看家,若听着有来访之人,切记要慢手慢脚地开门,不能求快!若不听吾言,害得胡老爷无法安心,回来必杖责处置!”
严来甫提前派出了自家的家丁,跑到各村各户敲锣打鼓,大声吆喝,反复喊道:“里正有言,凡是村中乡民,必须跟着胡老先生前往祭孔,若因慵懒不去的,回头清点名册,当用大棍击背,绝不宽恕!”百姓听者,无不惶恐,纷纷穿好衣物,就都走出了巷子。到得此时,已经纠集起数以千计的乡民,都紧紧随着胡老爷的轿子,朝孔庙方向赶去。
视疾的胥吏刚刚抵达胡府,望着周围一片冷清,街上也绝无人迹,心中纳罕,犹疑地敲了敲门:“开、开门!”
片刻未听见声音。
“我是官府的人,开门!”他双掌直接拍向了门板。
“他娘的,闹鬼了不成!”他急得在门口打转。
“唉,来了!”
只见门里微微启开一道缝隙,看着有一只眼睛上下转动。
“你们主子呢?”胥吏一脸愠色,“养着病吗?”
“养着。”
“不管养没养着,你能不能敞开门讲话!”
仆人老老实实地从门后钻了出来,怔怔地望着他。
“说呀。”胥吏只觉奇怪。
仆人胆怯地作了作揖:“官老爷,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到孔庙去祭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