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竟仿佛自己当年的模样。她顿觉黯然神伤,想抬头看看陈同袍是以什么样的神色面对这画面的,但生怕自己多余的一个动作会招致怎样的后果,便只是麻木地看着宋氏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雕塑一般坐着。
这正是陈同袍所满意的画面,他根本不想两个为己所用的人互相生出什么枝节,便急命宋氏起身,向她报以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后者惶恐地笑了。
由十数个奴仆持烛引路,二人沿着亮红的灯光,一直走到了寝室前。陈同袍请宋氏先进,自己在后面闭上了门,将屋内的灯烛尽吹掉了。奴才们知道陈老爷要圆房,便叫人各处散开,到中厅喝酒去了。
翌日早晨,过湘人接到了陈同袍酬谢的银子,甚觉欢喜。尽管他从闲人口中听闻了她在宋商人家里的遭遇,但也未感到什么愧疚,辩解说:“这是他三女儿娇气,还不曾知陈大人的好处。今日一旦圆房,便可和满度日也。”顺带为他包了三十两的银子,权当贺喜。
陈同袍新迎了妾室不久,只十余日的工夫,便接到了上面的敕令,要求他即刻往行山东监学,勿得怠慢。于是,他急忙撇下家中妻妾,到宫中面见晏温。
晏温为他选了两个书办,又多嘴吩咐了几句,就令备上几匹苑内好马,催促他们几个赶快启程;诸人都受了命。
山东这块地界,自叶永甲离开多年,已然大不相同了。济南知府都走马换了三任,到了第四任时,又因屡发灾情贬了出去,这新上来的知府大人,不过理事了半年,就被晏温压下来这样的重担,实在烦闷不已。
“禀大人,曲阜新办的县学说,学田的事……”
“够了。”知府尚未听完,就一摆手,无奈回答:“不行的话,就继续去谈,谈到那些乡绅们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