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知府大人腾出座位!”齐咨喝得有些醉了,一脚踢走张桌子,那些兵丁连忙缩起脑袋,跑一边了。
“我们都在南京为官,不怎么容易,齐把领就不必在此挖苦了……”叶永甲说着,慢慢入了座。
“你来喝酒解闷?”齐咨又掀开一壶酒的泥封,给叶永甲猛倒了一大碗,酒水溅到他的身上,他略略一擦。
“喝酒嘛,这衣服总要湿的,没事儿,”齐咨将酒一放,掀开衣服,嘴里吐出浓浓的酒气:“我、我这身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但这样喝爽快嘛!”
叶永甲不想陪他耍疯,笑了笑就作罢。
“你还是个柳、柳党!”齐咨一脚踩在凳子上,指着他说,“唯独不是陆党!陆放……陆大人怎么着了?你看不起?”
叶永甲见他颇露微词,心中便有了底。
“陆大人权倾一地,无人是看不起的。但他待人严苛,尽管出于善心,也太过了。”叶永甲慨叹着,轻抿一口酒,却觉得舌头发苦。
“你说的还真他妈准点!”齐咨亢奋地扬起双臂,“我干个什么事,明明是对他好的,他又偏不买账,非得老老实实按着他的法子来!他的法子好吗?皇上连咱越府一眼都懒得看,咱们的面子都丢大了!什么法子,狗屁不是……”
旁边有个兵卒立刻从桌上爬起来,顿时清醒了。
“唉,此言差矣,”叶永甲眼珠子一转,“您和陆大人情同手足,还救过他一命,如何这样说他……”
齐咨拍了拍掌:“好!对!我还救过他一命哩!那玩意太不知恩情了!白眼狼!白眼狼……”
叶永甲故作慌张,环视左右:“你们齐把领醉了,快扶着歇息……这些话不要传出去!”
“白眼狼……王八蛋……”
辱骂声越来越大,叶永甲知道待不住了,便匆匆离开酒席,直到又把那扇门关上,耳边方才寂静。
他似乎还觉得嘈杂,便把头伸进院当中的水缸里,憋了会儿气,连忙探出头来,喘着粗气。他狂躁地擦擦脸,但那一刻并没有因此遗忘,反而永远钉在了回忆里,变得更加深刻——这是他为自己的杀父仇人和全天下的国贼办得第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