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理,终于请出了觉净和其他几个师父。
到了宴席那日,贾府足足摆了十七桌宴,来来往往的人皆不明所以,不知道贾平川此番铺排究竟为何。
铃兰来得正是时候,轻纱覆面混在人群里并不惹人注目。
她坐在最角落的一个地方,确保自己能够看见此处的所有人,却又不会轻易惹人注意。
在她旁边还有另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穿着打扮同桃儿平常一般无二,细看之下却又不像是桃儿的眉眼,进屋之后便与铃兰分开,另选了一个角落坐下。
宾客陆陆续续都入了座,晚些时候,觉净带着几个蝉鸣寺的弟子也到了贾府,坐在了专为他们所设的素食一桌。
见着众人都到齐了,贾平川便手持酒杯站了起来,几句寒暄之后切入主题:“在座诸位与贾某都有些或深或浅的交情,也知拙荆已过世五年有余。今日请诸位过来,不为别的,只因我贾某人想要再娶一位妻子。”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贾平川如何发的家,婚后又是对妻子如何顺从,众人都有所耳闻。虽说如今刘大小姐已过世五年,贾平川若想要续弦,倒是也没人能当真将他约束了去。只是这既不是头一遭,也不是明媒正娶的正日子,摆这么大阵势来广而告之的,实在像是在打刘家人的脸。
果不其然,刘记布庄的旧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几个掌柜已咬紧了牙。
刘氏以前的老管家更是拂袖冷哼一声,将不快摆在了脸上。
“阿叔,你是见着我成婚的,我对你家大小姐如何,您老心中也有数。她福薄走得早,可活着的人毕竟要活下去。您老放心,即便是有新夫人进门,我对刘记以往如何,以后也会如何。”贾平川好歹还有些理智,执着杯子向前,情真意切地劝道。
老管家细想之下也觉得合情合理,总归贾平川早晚都要续弦,自己也无可奈何,当下只能长叹一声:“大小姐走了五年,您要迎娶新夫人,我们什么可说的。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福气,能得您另眼相待。”
贾平川抿唇一笑,正想要说些什么,却传来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摔杯的乃是一名女子,面纱取下之后,露出染了风霜的眉眼,竟是刘依萱。
贾平川一愣,仔细辨认了好久,直到听见身旁的老管家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二小姐”才如梦初醒。
刘依萱向他走过去,一双眼睛里全是恨意:“姐夫,不过五年未见,您便不认得我了吗?”
“依……依萱,你怎么来了。”贾平川强作镇定。
“我要来看看你这负心汉在害死我阿姐后,又是如何踩我刘家脸面的!”刘依萱寒声道。
贾平川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你阿姐死了这么多年,我身为男子,难不成还要为她守节吗?”
刘依萱也只自己的阿姐并不一定是贾平川害死的,却也只全栽在他的头上,痛骂道:“你还想狡辩!我阿姐亲口告诉我是你杀了爹爹,难道你还想否认吗?”
此话一出,宾客们都窃窃私语起来,贾平川一张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都说不出一句话。
“二小姐,你……你说什么?老爷是被杀死的?”掌柜的哆哆嗦嗦地说,由于惊讶和痛心,眼中甚至已经冒出了眼泪。
“对,家父就是被贾平川杀死的!”刘依萱凛然道,将父亲去世真相的前因后果俱讲了出来。
在座众人虽各怀心思,但却不约而同地对这一桩秘辛极感兴趣,听得格外认真。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刘依萱身上,却有一道目光逆流投向了铃兰。
轻纱覆面的女子与众人融为一体,此时也听得仔细,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与觉净隔了几张桌子和十几个人,可觉净就是找到了她,她也在瞬间便感受到了觉净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