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戏子。”
她这话讽得清清楚楚,正哭得上不来气的十初一听,当即就僵在了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沈姑娘。”
他懦懦地缩回脑袋,心下却百转千回。
十初是在一月前的那个傍晚,在另一艘花船上遇见的沈年年。
那时的她眉眼沉郁,出手却很大方。随便掏出几十两银子,便抵得上他们辛苦一辈子的酬劳。
他听那些随从们说,那天是她心悦之人另嫁她人回门的日子。
他还听说,沈府极为奢华,她是府中独女。若是能得她青睐,便是身份卑微也能逆天改命。
所以十初动了心。他小心灌醉了失意的女郎,正打算脱去衣衫。偏偏沈年年不胜酒力,吐得到处都是。
那酒臭味熏得他差点晕厥过去,哪里还记得要什么父凭子贵。
不过,既然今天又遇见了。
十初安分了一整月的心,登时又按捺不住。他笃定沈年年当初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只要他提起那一日,只要她想起一月前心上人回门的日子,必定会信上三分。
自古富贵险中求。
她们不是料定他作假么。十初抿唇,忽得咚咚往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头,“沈姑娘既然不记得十初,那十初绝不纠缠。”他一撩衣摆,起身直直往外跑去,像阵风似的,扑通一声便入了水,涟漪一圈圈激烈的荡开。
变故陡生,众人都是一惊。
谢清亦没料到这伶人当真还有些气性。她快步跟在沈年年身后,甲板上已经有嬷嬷扔了浮木下去。
扑通,扑通——,不等嬷嬷将人拉上来。
又是两声入水。
谢清转身,就只看见缺了一块的护栏,还有那紧随着沈年年一同跌了出去的天青色身影。
“苏公子!”谢清心下着急,今日素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务必照顾好苏沐。
这才半日的功夫,就出了这等纰漏。她抿唇,极为潇洒地纵身一跃。
粼粼江水登时扑散出更大的水花,谢清伸手一捞,靠在怀里的却是刚刚那伶人。
他脸蛋冻得青紫,俨然一副虚弱模样。谢清急急往四周看去,好不容易瞧见拉住苏沐的沈年年,这才松了口气,先将十初拖上了游船。
五月春暖,水下却还是有些寒凉。
苏沐不会水,丝丝寒意犹如一堵冰墙,压得他透不过气,使不上劲,只一个劲地下沉,离水面上明媚耀眼的光越来越远。
沈年年看得心惊,手臂越发用力划动。终是赶在脱力前,牢牢握住了苏沐的手。
一个数字忽得出现在沈年年眼前:50
完了,他的黑化值居然这么高。苏沐该不会把落水也记在了她头上吧?天可怜见,她真的不知道护栏为什么会断!
沈年年眉眼颓然,一把揽住少年郎劲瘦的腰身,费劲力气将人拉上甲板。
他呛了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遣开围上来急急表忠心的下人们,沈年年接过干燥的披风极快地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快去烧些热水和姜茶。”她扬声吩咐着。
同样裹着披风的十初惴惴不安地瞥了眼明显情绪不好的沈年年,心里叫苦连天。
这下好了,若是这少年郎自此醒不过来——
他才靠近了些,一旁的谢清蹙眉将人拦下。
“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位公子情况如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会落水。”十初慌慌张张解释着,沁了水珠的发丝黏黏糊糊贴在鬓间,瞧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谢清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生出鄙夷,她摇摇头,放轻了声,“你也才落了水,还是先去暖和的地方,免得吹了风着凉。这里由我和沈姑娘,放心吧。”
“我”十初的眼圈瞬时便红了许多,他装作无事地低下头。眼尖地看到了她挂在腰间的缀玉:谢清。
在大晋,权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