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拂语缓缓站起身,随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罡硬锋利的风沙之刃顷刻间化作一团散沙,被沙漠之风吹散在了巨壑深渊之内。
眼见洞壁之上幽深血腥的红光渐渐熄灭,等了片刻,地下再无奇怪的东西冒出,染拂语原本冷冽的眉眼渐渐轻缓下来。
她一扬眉,回眸数落道,“瞧瞧,帝子,我就说刚刚那是诱敌吧,你偏不信,听我的,把‘斗南一虫’一起娶了,正好跟帝江那个小傻子互补……你怎么了?”
染拂语黛眉微蹙,斗南神情不对。
北辰渊顺着斗南的惊诧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正是那张深渊巨口……不,不对,北辰渊眉峰隆起,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斗南是在看坑底。
“那坑底有何物?”
谁料,斗南竟然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瞳孔震颤,“不,那不是坑,那是……彭罗山!”
什么?!
“不会有错,那是……倒过来的……彭罗山!”
“咔嚓——!”
鸿蒙紫雷的余威还在深渊巨坑之下滚滚作响。
刹那一闪而逝的白光映照出了斗南眼底的惊惧,他面色极其难看,咬紧牙关艰难地自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如果这是彭罗山,那么,我们刚刚看到的,又是什么?”
染拂语没有说话,清冷明亮的眸光远眺向几人来时的方向。
周遭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染拂语倏而缓慢开口,“山不是都长那样么,没准儿……”
“不!
”染拂语话未说完,斗南惶急的打断了染拂语,声音染上了一抹厉色,“不是,这一处,就是我堕魔之时居住的彭罗山,因为……”
“——我在那下面,看到了我买给帝江的那只手鼓。”
帝江向来喜爱音律,漠乌的乐器又颇具异域之美,别有韵味。
所以,当年,自打进入漠乌地界以后,基本上只要帝江多看了一眼什么,斗南便会从善如流的掏钱买下。
这其中,唯有这只手鼓帝江最为喜爱,因此,斗南向来是随身携带的——
因为帝江生有六足,别的乐器它只能摸摸瞧瞧,很难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但这手鼓则不然。
帝江能够轻而易举的用六只小蹄子踏着手鼓,和上斗南的弦音,与他共奏一曲。
“当年,帝江去后,我浑浑噩噩,神志恍惚,还以为那只手鼓被我落在了阴康族,随着那把大火彻底付之一炬。”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染拂语再不疑有他——帝江的心爱之物,斗南绝不会认错。
仔细观察,巨壑深渊从目测来看,深度确实同彭罗山暴露于地面之上的高度一致。
思及此,她不由缓缓蹙紧了眉。
“我明明记得,”斗南缓缓在深渊之畔蹲下身体,凝视着那只破败的手鼓,“我明明记得……我被父君囚困于彭罗山之内时,找遍了储物空间,根本不曾发现这只手鼓的半点儿踪影,帝江不在了,我甚至连他最喜爱的
玩具都不曾保管好……”
连最后一点儿念想都不在眼前了,斗南又如何能熬过彭罗山之下,那段冰冷漆黑的时日。
“无事,”染拂语森冷的望了一眼深渊之下,“下去捡回来吧,拿去哄那小傻子应该很管用,没准儿它一高兴,便点头应允你纳妾了呢。”
斗南茫然惶惶的神色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想张口骂又骂不过,闭上嘴巴又委实憋屈,生生憋得一张俊脸青紫交加。
半晌,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憋出一句无能狂怒——
“凤凰,能不能管管你媳妇!”
管这怪物叫“斗南一虫”讽刺他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同帝江之间,明明是在纯洁不过的父子关系!
日月为证,天地可鉴!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