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幽的火焰里,白骨烧断不断发出轻微的噼啪迸溅声。
刚刚那只阴毒狰狞的丑陋抹脖鬼,顷刻间便化做了一缕魂烟儿。
染拂语心想,对,我待会儿就要让北辰烬也死得这般难看。
“我说,你那扇破门还能不能合上了?”
染拂语此刻的感觉已经不能用不适来形容了,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已然是强弩之末。
唇色青白,面若金纸,再让菁纯业火这么一照,整个人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比刚刚那只喉管被割破、血液流尽而亡的厉鬼好不到哪去。
“快了,”后卿此刻也好不到哪去,有人献上了百丈怨气血海为祭,十方幽冥阵就必须大开,这是因果律,后卿能够以四御之力对抗因果律,这已经是极限了,他额角密布冷汗,咬牙问道,“不过,你还能坚持多久?”
说罢,未曾等到染拂语的回答,后卿不露痕迹的瞥了远处敌军阵中的北辰渊一眼,喃喃自语道,“这只小凤凰的灵力……已经强横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吗?”
支撑着染拂语周身业火如此剧烈大范围的焚烧这么长时间,还要分神对抗魔族十二祖巫当中魔力最为浑厚的烛龙,面上竟然丝毫不显颓势?!
假以时日,说不准,他当真能成为圣墟前无古人的千古一帝。
远处,圣墟神将与魔族的交战之声喊杀震彻九霄。
近处,万鬼同悲、地狱哀鸣的嘶嚎唳啼直刺耳膜。
但就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当中,不过一句低喃自语,竟叫染拂语听了去——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男人。”
后卿:“……”
呸!狗情侣!
涅槃之海连通着人、魔、妖三界,正上方便是天地灵气最终交汇的尽头——圣墟琨池。
此时此刻,涅槃之海被重重结界屏障封锁,驱逐了所有支流的捕鱼船只,截断了天启九州和妖族的水源循环,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结界外围早已聚集了少量的好奇民众。
辽乐、平都、涅槃之海的交界之处,翟玉清压着平都王站在西白源山的最顶峰上,与妖族交界漳泉山遥遥相应。
涅槃之海的结界内,昼夜颠倒,一轮孤月高高的挂在涅槃之海上血染的夜空中,忽明忽灭,散发着清冷诡谲的幽光。
海浪卷着自地底吹上来的鬼风,阴森的嚎叫着。
但那阵阵阴风,却一丝也吹不到结界之外。
西白源山上虫鸣消隐,树木静止,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面目惨白。
他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人族生来孱弱,幸得圣墟庇护苟活至今,他们安逸的太久了,久到他们早已忘记魔族的嗜血残忍,魔物们当着他们的面儿披上一层人皮,他们就当真给了自己与虎谋皮的胆量。
将士们的血珠溅在结界壁垒之上,血腥气散入海水潮湿的雾气当中,沾染了血腥的雾气越发朦胧幽诡。
“你们啊……”翟玉清轻叹了一声,如玉雕般无暇的指尖轻轻拍上了平都王的肩头,“楚怀熹背着你做的那些糟心事,你当真一点儿也不知晓吗?”
在翟玉清的指尖触碰到平都王身躯的瞬间,平都王当即惊骇的瞳孔放大,面色煞白,双腿不约而同的打起了摆子,“不……”
翟玉清:“王上不要怕,鄙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平都王:“……”
天地良心,他刚刚眼睁睁看着这双精雕玉啄、不染纤尘的贵手,缓缓收拢闭合,结界便随着他的这双手的动作……将一只虎首人身的魔物生生挤压成了一团肉泥!
这、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混入他们这群连襟遍地、酒囊饭袋的的队伍当中的?!
翟大人难道不会觉得自己不合群儿吗?!
翟玉清眸光幽微的望着涅槃之海上的血腥厮杀,那是这世间最原始、也最残忍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