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谦眼底的警惕又降了两分,微微有些犹豫,仍旧站着没有动。他心里其实是信了大半的,毕竟那个人帮了他这么多,从来就没有骗过他。但是碍于被“顾苗苗”这个女人下过好几次面子,一时之间也不太敢靠近。
而贺以念就站在那儿,仿佛要耗尽这辈子的眼泪。因为呜咽,话的说的都断断续续,似乎并不是在和在场的人说话,魔怔了一般只会呢喃:“我不想的,我怎么会……”
欧阳辞有些不耐烦,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衬衫上尽是血渍的少年:“这里就留给你了,我真不该掺和这种事情。”
说着,身形一隐,消失在了密室中。
看她这副模样,难不成刚才是被人控制住了?脑海里那个声音的主人有多强,他是见识过的,所以对于他承诺的事情,沈寒谦坚信不疑。不然那也不会放下身段,一直去讨好“顾苗苗”。
想到那个人的保证,沈寒谦敛下眉间得意之色,看了一眼已经烧到第三个书架的大火,语气放柔了许多,像是有无限的柔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不过这里危险,先出去吧。”
不知道?你怕是清楚得很吧。贺以念低着头似是在掩面而泣,遮挡住眼里的冷意。只顾着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根本就没有将沈寒谦的话听进去。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沈寒谦眉头一蹙。
少年死在了对方的手里,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这个女人就算是再怎么嘴硬,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这个时候多献些殷勤,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何况,她还烧了密室,若是不仰仗着自己,她连命都保不住……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了,沈寒谦压下心里那份不耐烦,主动向贺以念走去:“我先带你出去吧。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贺以念低着头看着对方那截裤腿。不够近,距离还不够近。
她揉了揉眼睛:“你就让我在这儿吧,我和他一起。”她一只手颤巍巍地还捏着那把小刀,只不过刀剑被收在衣袖里,只能看见凝固了的血迹。而另一只手完全地藏在衣袖里,似乎也在发抖。
这是沈寒谦第一次听见少女这样的声音,乖巧,像是在示弱一般,让他心里的那份得意几乎是掩藏不住。他喜欢对方这副弱者一般需要依靠的模样,这让他仿佛回到了上流社会被那些人追捧时候的感觉。那是他耗尽所有也要追求的东西。
声音更加温柔,他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我知道放火烧密室不是你的主意,你只是被这个半妖骗了。”
见对方没有说话,更没有像之前一样排斥自己的接近,沈寒谦唇角勾出得意的弧度,将哭泣的少女搂进了怀里:“半妖都是卑劣的东西,你会被骗我也能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少女很感动的样子,甚至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困在里侧的手臂动了动,像是想要反手抱住他,“你真的不会怪我嘛?”
“当然不会,我……”沈寒谦的声音突然哑了,胸膛处的那阵尖锐的刺痛像是顺着心脏的跳动扎进了千百根针,他狠狠抬手,将怀里的女人甩了出去,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那里插着一把银质的匕首。
眼看对方被这份力气推开之后,径直往燃烧着的书架上撞去,原本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将贺以念牢牢地抱住。
沈寒谦目眦欲裂:“你,你没有死?不可能,他明明说……”
胸口剧烈的疼痛不似作假,他已经能感受到血液的凝固。银质的器具对于狼人而言几乎是致命的。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少年的腰侧的那片血迹,表情说不上来是震惊更多一些还是痛苦更多一些。
少年没有理他,只将贺以念方才藏在衣袖里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上头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伤口很深,红色的肉都翻了出来,看着就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不喊疼的。
贺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