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外面的灯光映进来的,光线很暗,贺以念抬了抬手臂,感觉身上压了个脑袋。
她一动,对方立即机敏的坐直身体,双手依旧保持着虚虚环住她的姿势,那警惕的眼神,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贺以念眼珠子转了转,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自己因为耗能太大晕过去了。
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之后,她才看见,沈寒谦身上脏兮兮的,身上的伤口显然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脸上的血迹被汗水冲得晕开一大片,半边脸都染红了。
他就这样一直守着自己。
贺以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心疼,“你怎么不先去换件衣服处理伤口?顾傒琅呢?你去找她,她身上肯定有药的......”
她一开口,话还没有说完,沈寒谦猛地将她抱了满怀。
他死死的抱紧她,将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贺以念感觉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洇开......
他哭了?
她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忽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
贺以念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生怕惊扰了一个美梦,她缓缓的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背,喊道,“沈寒谦。”
对方把她抱得更紧了。
她不知道沈寒谦身上到底哪里受了伤,不敢再动,只是声音变得更加轻柔起来,“你去处理伤口吧,我没事,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念念。”
沈寒谦的声音很沙哑,简简单单两个字,贺以念像是忽然被点穴了一样,浑身的血液凝固,无法再动弹。
“我害怕,我怕我一转身,你又不见了。”
这句话暴露了这个年轻男子所有的恐慌与后怕,还有深深的无助。
这么多个世界,从来都是她决定自己的去留,他怕,他一转身,这个人就不见了,所以他不敢离开,不敢放手。
“如果我不那么喜欢你就能让你留下的话,我会努力不那么喜欢你。念念,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
听到这话,贺以念心里酸涩,她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缓缓道,“呆子。”
明明知道现在她不会走,却哪怕冒着伤口发炎的危险也要守在这儿,他就不怕自己伤口感染么?这个时代医学尚不发达,很有可能因感染而身亡。
这个人,怎么就从来都不想想自己?
贺以念鼻头酸得发疼,强忍住更咽,侧过头去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鬓角,“你快去找顾傒琅,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药物,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你总不想自己的身体废了吧,否则,以后你还怎么保护我呀?”
沈寒谦还是抱着她不动,隔了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抬起头来,那警惕的目光像是个孩子。
“我去找她拿药,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贺以念应了一声,却见那个明明已经走出几步的人忽然又折返,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是一个轻如蝶落蜓飞般的吻,贺以念却觉得那里有一点灼热,那温度从额头开始扩散开,很快便烧至四肢百骸,整颗心都被填满。
沈寒谦抱着贺以念和顾傒琅二人会和的时候他们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船就在码头候着,等他带着贺以念一上船便立即出发了。
贺以念昏迷了大半天,半夜才醒的,沈寒谦便一直守着她,谁都劝不动。
劝了几次没劝动,顾傒琅也就放弃了。
沈寒谦找到顾傒琅的时候对方已经休息好了,正躺在床头看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不远处的宋霁云聊着天。
漫无边际,净是些小事,奇怪的是,宋霁云竟然也愿意搭腔。
沈寒谦一进来,那两个人目光齐刷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