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谦挑了挑眉。他早就说过一遍理由了,按理说,这小厮不应该再问,除非是……受人之托。他心思兜转只在须臾。面色如常,用的还是之前的说辞:“昨晚散步,吹了风。”
等到小厮离开,沈寒谦羽睫微颤,敛下的眉眼里翻涌的复杂的情绪。他昨天失态了,没有想到贺昭昭会晕过去……
少女像一片凋零的落叶,摇摇欲坠向后倒下去的时候,他目眦欲裂,冲上去抱住了她,忘了一旁还有秋霜。
他和“贺昭昭”,只要他愿意放手,或许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只要他不去奢求,或许他还能多看她两眼。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心之如何,如迷津在水,不能自制,更无法自渡。
沈寒谦的目光落在房中的那个柜子上,里头藏着一个盒子。那个明明昨天就被他扔了出去的镯子,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盒子的夹层里。
他不由得苦笑。昨天明明那样决绝地扔了出去,本来想着,既然贺昭昭根本就不记得,那自己何必还要留着这个东西来犯贱。可把她抱去了房里,等大夫诊断完了之后,他一个人回到房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所以,他借着月色重新回了花园。提着一盏灯笼,在那偌大的地方苦苦寻找。像个傻子一样,伸手将可能的土地都摸索了一遍。
草丛上的露水,地上尖锐的石子,还有那每一次摸空之后急躁又失望的心情……他找了好久。夜里风凉,风寒应该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他在天光微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捧着冰凉的,还带着泥污的镯子,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
这个东西,是他之前四年里唯一的念想。
或许,以后也只有念想。
他盯着那柜子出神了许久。一。贺以念偷偷摸摸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寒谦这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微微有些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颓然,像是受了伤之后藏起来默默舔舐伤口的狼,又冷又孤独,隐约的,贺以念只觉得他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疼得很。
她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那个,沈公子……”
沈寒谦浑身一震,淡漠疏离的眼瞳倏尔放大了?,死死盯着从窗柩处探出脑袋的贺以念,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的眼神,漆黑的眼眸里是死死压抑的,暗处汹涌的情绪“你,怎么来了?”
硬邦邦的语气。
贺以念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凶啊?”
少女的声音很是委屈,还带着点儿嗔怪。沈寒谦呼吸一滞,仿佛看到了四年前拉着他衣袖撒娇的那个小姑娘,不由得抿了抿嘴。
贺以念十分自然地吐槽完这一句之后,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架子上的那个空药碗上头,将手里的东西扬了扬献宝似的晃晃:“药是不是很?我特意给你送蜜饯来了。你尝尝呀,可甜了。”
她原本躺在床上准备闭目养神等着女主角过来,结果秋霜端着药来给她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照顾沈寒谦的小厮也刚刚从厨房里端着煎好的药走了。她明明暂时不想理沈寒谦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可是看着那黑黢黢的汤药,再想想那天沈寒谦喝醉时候说的话,行动似乎比想法更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拿着这一包蜜饯,偷偷摸摸地跑过来了。
贺以念也不愿意去深思究竟为什么要眼巴巴的赶过来,只是目光落在少年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上,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你不打算让我进来?”
沈寒谦突然伸出手。是一种右手死死扣住左手手腕的姿势,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只能看见微微发颤的指尖,声音很嘶哑。不像是生病后的语气,更像是强行压抑着某种情绪而隐忍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这个东西过来?
贺以念眨眨眼睛,想想沈寒谦估计当时是喝断片了,所以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