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而又曲折的溪流上承载着一方木盘,那些人谁都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那酒杯流向沈寒谦的方向,转过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
贺以念半弯着嘴角,目光在那群人带着嘲讽与期待的神色中渐渐冷了下来,压低了声音:“沈公子,来了……”
梨花木的盘子顺着水已经过来了,上面放着一只精巧的玉杯,被这有些湍急的水流冲着,微微有些晃荡。贺以念还在想沈寒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会想出什么反击的话,结果,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木盘就好像被水里的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堪堪停在了沈寒谦的面前,任由盘子地下的溪水流动,微微打着旋儿,可就是没有再往前漂了……
哦豁,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贺以念有点儿呆了,其他那些个看热闹的世家子弟也都皱紧了没有,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想要看看这溪水底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沈寒谦的目光落在那只玉杯上,也有些惊讶,炸了眨眼:“咦?这是何意?”
少年,好演技啊。贺以念绝对相信这是沈寒谦搞的鬼,此刻就想看看他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
沈寒谦似乎有些局促地看了看河两边伸长脖子探究的那些人,脸上挂着有些憨厚的笑容,朗声道:“是水里的水草留住了玉杯。这与孔兄的问题倒是有些相似。”
“蒹葭倚玉。这玉杯被蒹葭拦住了。这景,倒也稀罕。水草多,玉杯势力单薄,被困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孔兄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孔昶脸色有些难看。
不仅是他,其他反应过来的那些世家子的脸色都有些绿了。
沈寒谦微微一笑,继续道:“这水草仗着自己在水中,数量又多,就爱团在一起做些可笑的事情。谁是蒹葭谁是玉,他们莫不是分不清楚?”
这一招指桑骂槐倒是用的有趣。贺以念挑了挑眉,看着那些人渐渐铁青的脸色,伸手探进水中,将水里那颗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石头扒开,装模作样地摸索了一会,看着那梨花木盘继续顺流而漂,顺势取下了盘中的玉杯,扬了扬:“沈公子说的有理。我方才已经把那些水草都拔光了,想来应该不会再坏了大家的兴致。”
贺以念冷眼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那些人,手腕一抖,将那一杯洒在地上:“大家也别谢我,举手之劳罢了。毕竟,那些水草确实惹人厌烦。仗着自己在水里头,晃来晃去,不知收敛。”
后面四个字,贺以念直勾勾地看了一眼那个孔昶,威胁的含义不言而喻。
孔昶自然也是个聪明人,触到了对方这样的视线,将那口气又憋了回去,和周围的那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干笑了两声:“那,我们就先谢谢贺县主了。”
收了几分嘲讽沈寒谦的心思之后,那些人很快又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沈寒谦的诗词歌赋,能力极佳。
无论是颂秋还是绘景,对方比他们任何人的诗句都说的要更好,而且自带一股豪迈之情,令人啧啧称叹。再怎么说,也是诗书至上的读书人,见沈寒谦这般又真才实学,纷纷收了轻蔑的心思,而且,之后看向贺以念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
看向沈寒谦的眼神不再是轻视,而是一种隐晦的同情。在他们看来,沈公子才高八斗,居然还跟着‘臭名昭著’的贺县主混在一起,实在是屈才了。
贺以念自然能够感受到那些人态度的转变,心里也有些无语。
毕竟,沈寒谦说的那些诗句,她都听过。
想来,沈寒谦会知道这些苏轼,李白等名人大家的诗句,是因为顾媛湘。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头,顾媛湘是穿越过来的,其中,精通诗词歌赋并且由此获得赏识,自然是金手指。
只是贺以念没有想到,顾媛湘的这些诗句,居然会给沈寒谦看。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还挺好的啊。
说不上来此刻心里为什么有些发闷,贺以念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