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谦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少女压根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呵,四年前明明还吓得要死呢。沈寒谦深吸了一口气。他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时间这个东西。同样是四年,为什么他念念不忘的事情,对于别人而言,已经全忘了?
沈寒谦走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极低,配着寂静的夜晚和草丛出处草叶被风吹动时候发出的沙沙声,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恶意:“县主不信吗?右手的虎口卡在对方的咽喉处,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只需要拼命地用力,接着左手在下巴上,两只手朝相反的方向……”
贺以念被这详细的描述引得不由得陷入了想象,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胃里开始翻腾,难受的她干呕一声,差点没有直接吐出来。
沈寒谦木着一张脸,看向对方这样的反应,心里隐隐涌上一丝隐秘的快意。对啊,就是这样的反应才对。他知道自己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尤其是在进了贺府之后,亲眼看见少女究竟是如何尊贵的身份之后,那点儿隐秘的晦暗的心思几乎要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
少女会有多么厌恶他的举动?就像是四年前初见的那样,当时她那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他理所应当地会被嫌弃。
像是自虐一般,沈寒谦压着微微发颤的胸膛,像是要将心里的那份酸楚强行遏制下去,嘴角的笑意却越发灿烂:“怎么,贺县主怕了?”
贺以念将嘴里那份酸意硬是忍了下去,翻了白眼:“沈公子说的这么详细,我要是没有点儿害怕的反应,岂不是很对不起你?”
沈寒谦笑意微微僵住。
贺以念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怎么,沈公子说的这么仔细,不是为了我这个反应?不然怎么办?我发自内心地夸你力气大,你又不相信我。”
说着说着,贺以念忍不住带了些委屈。
她记得,沈寒谦的力气很大,武艺高强。有这样的设定,她原本也没有不相信沈寒谦的那句话。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恶劣到,居然非是要仔仔细细地说出来。
贺以念拎着那盏琉璃灯,面无表情:“沈公子就算是厌恶我,也不用如此费心地讲这些个细节与我听。”
沈寒谦张了张嘴,第一次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想否认。而那句到嘴边的‘不是’二字,却始终说不出口。他确实存了那份让贺昭昭害怕的心思,所以有意将那段话说的血腥一些,声音压低一些……
连他自己都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贺以念倒是没有再看他,因为已经到了沈寒谦的院子前。她抖了抖手上的灯,十分乖巧:“沈公子,若是无事,我就先离开了。”
沈寒谦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喉咙里像是被塞了絮子,堵住了他所有的语言,难受的厉害。
少年独自一人,在院门口站了许久。单薄的身影映着皎皎月色,周身却比薄凉的月色还要冷上三分。
另一边贺以念回了自己的院子,由着秋霜和梧桐伺候着歇息,原本每天晚上要看上一本话本,今天却有些兴致缺缺,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当时沈寒谦说的那段话。
她不是傻子,少年在说那段话的时候,她将对方眼底来不及掩藏的情绪看得清清清楚楚。沈寒谦说那段话的时候,分明带着莫名的恶意,就像是自揭伤疤一样,分明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决绝模样。
她记得很清楚,在这本小里头,她根本没有写男二被女主捡到之前的情节,只是一笔带过,他是父母双亡,流浪的小乞丐。
现在看来,小乞丐,吃了很多的苦。
但是,沈寒谦当时和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很奇怪。就像是对着什么仇人一样,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越想越觉得头疼,贺以念不由得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系统,男二到底和贺昭昭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