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来的时候,幽暗的走廊一点一点被点亮,沉重的铁门被拉开,发出粗嘎的声音,嘎吱声低哑着被拉长,渐渐出现的人声让沈寒谦有些重回人间的茫然。
刺眼的阳光落在眼皮上有点儿灼痛,让人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周边的喧闹越发显得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风穿堂而过,他的身体里便回应着发出呜咽的回响。
他已经不太记得昨天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仿佛他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虫。
当然,那只是他自己的臆测。
昨晚,出警人员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面容清隽的少年嘴唇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到底是咬出来的还是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脸色显出一种可怖的青白。
他的手里一直死死的捏着那块金牌,已经染了血丝,还是不肯松开,浑身围绕着阴冷的气息。
这样的场景他们见的多了,内心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波动,可是,这个少年的表现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他十分平静的走上前去掀开了白布,只在靠近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又极快的自己扶床站稳,平静的看着那张被烧毁的面容,就好像并没有发现对方可怖的死状。
直到这时候他才摊开手掌,让那块金牌垂落在她面前,声音沉稳,“你要的金牌,我帮你赢回来了。”
“你要的荣誉,我挣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十分平静,最后,他将金牌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塞进她的掌心,顺带把对方的手包进手掌。
你要的都给你,我把我自己也给你。
只要你想,我就去做。
见到贺以念的那一刻,他莫名的平静下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告诉他这一切终将会到来,她终将会以一种无法挽回的方式离开自己。
他坐在床边牵起那个人的手时,脑海里忽然涌出无数的画面,是她一次一次离开的场景。
那些场景只是一闪而逝,白光一闪就再也捕捉不到,等再要去细想的时候,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把那些记忆关了起来,强行去回想便会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是林妤儿的家人,没有资格认领她的尸体,最后只能把那块金牌留下,同时也留下那个人真实存在过自己生命里的证明,短短几步,不过是一道门槛的距离,就走完了他在那个姑娘生命里最后的路程。
第二天所有新闻爆发式的发出来的时候新闻的女主角悄无声息的被送往了火化场。
贺以念跟着战队一起出去比赛时和沈寒谦同框的照片塞满了每一条新闻,那个姑娘巧笑嫣然、顾盼神飞,歪头和他讲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落满了星辰。
而那个向来冷漠的少年嘴角捺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弯身认真去听她讲话,目光专注。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沈寒谦笑起来是这样的,仿佛冰山忽逢春风,为她化成一池潋滟的春水。
siyu的电话大大咧咧的打过来,应该是昨夜玩的太疯了现在才醒,“队长,看大新闻了吧?全是我们的功劳!虽然你没有接受采访,但是我们已经帮你把要秀的恩爱秀完了!年底我们要代表亚洲地区去参加世界锦标赛,队长你得记得早点儿回来训练啊!还有啊,你这一战名声打到欧美那边去了,现在大家......”
他一连串的话说完,根本不给沈寒谦反应的机会,后面又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言辞间洋溢着挡不住的喜悦。
中午的时候医生过来告诉他,他的弟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最晚今天晚上就可以醒过来。
他们都用欣喜的语气向沈寒谦传递着信息,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依旧空空荡荡。
白天的时候并不显露半点儿异样,到了晚上回基地,蹲在那盏路灯下忽然一阵恶心,吐得昏天地暗,直到最后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