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谦仓皇不及,只堪堪接住了对方往下栽倒的身影。
一触到对方,心头又是一震——腰间和背的地方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摸起来都是凉的。颤抖着手去试探鼻息,感受到了对方平缓的呼吸,他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沉默地将对方抱去了床上,他就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少女恬静的面庞。
分明还是林念念的那张脸,他却是从一开始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对方的话犹在耳,他却下意识的不敢相信。
书中人和写书人。
与其说是这种颠覆天命的事情不被他所接受,倒不如说,他是不愿意接受另一件事情——他之前所有的痛苦,全部是拜她所赐。
笔尖一落,他就在母妃手下受了八年的虐待,就伤痕累累地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就在大街和野狗抢食……更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对方笔下的一个人物,那么她真的爱自己吗?想来是更爱独孤延璟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子’的吧。
沈寒谦手指微微颤动,伸出手,虚触在贺以念的面容上,隔空描画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陌生又熟悉。
许久,他站起身,脚步有些凝滞,推开房门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着的对方,步子生生调转,走向了里间的桌案上,研开墨,笔尖微顿,只落下一句:”等我“
他现在的心思很乱,只有选择怯懦地逃避。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会愿意放开对方的手……
将那张纸折好,沈寒谦小心地放在了她的床头。站立了一会儿,俯身落下了一个吻。轻飘飘地印在少女的脸颊上,唇瓣温热,带着虔诚。
他现在心思很乱,或许,他们两个人都要静一静。
这一次离开,沈寒谦没有再停留。
门开了又合上。黄昏的光静静地照在贺以念的脸颊上。
那张纸突然烧了起来,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系统的声音恭敬还带着一丝恐惧:“主神,您这是什么意思?”
灰烬渐渐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张纸一样。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冷然的笑意:“这是惩罚。下一次宿主若是再主动暴露自己,直接电击昏迷。”
系统沉默了一下:“主神,这并不符合规定。这张纸条您不能销毁。”
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要是没有这张纸条,沈寒谦就这么消失了,宿主一定会误会的!
那个被称作主神的并没有出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做事轮不到你多嘴。尽快督促她完成男女主的感情线任务。”
系统哑了嗓子。
而这诡异的一切,已经昏迷了的贺以念并不清楚。
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身来,贺以念吃力地半撑起身子,静静地等了很久,死死地盯着那扇房门……没有半点动静。
贺以念叹了一口气,慢腾腾地收回了手臂,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他走了对吗?”
系统听得出来,宿主分明是哭了。
张了张嘴,它却没有办法吐露半点字。没人能够违抗的了主神的旨意,它自然也就不能说出那张纸条的事情。心虚之下,它只得选择了闭嘴。
周围都是死一样的寂静,黑暗之中,偶尔泄出两三声女子的啜泣。越哭声音越大,像是终于卸去了所有的负担,最终,哭的肆无忌惮了起来。缩成一团,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流泪。
第二天,独孤延璟真的派人抬了一顶轿子。
只不过,林凝儿跑了。
贺以念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房间里打络子。向来灵动的眸子里是一片死气,眼眸懒抬,只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霜儿咽了口唾沫,试图引起自家小姐的反应,哪怕半分也好:“小姐,您不知道,这次林二姑娘带走了所有的金银首饰,一个人跑了。林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