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贺以念的身影完全消失,沈寒谦才收敛了唇边的笑意,静静地看了一眼林老太太,复又将视线看向林芊绵:“听闻今日你在诗歌会上的表现很不错。”
林芊绵身子一僵,低头勉强应了一声。看不出是什么神态。
沈寒谦微微皱眉。他虽然不了解林芊绵的为人,但是也知道,方才对方那份局促的模样,分明是心里有鬼。
回想起独孤延璟在谈到林芊绵时候,那份掩饰不住的欣赏,沈寒谦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看起来,那首诗,还另有玄机。真是有意思。
林老太太敲了敲地面,声音低沉:“沈夫子,今日之事是你酒醉乱言。明日林府会另请夫子。”
这就是明摆着要赶沈寒谦走了。
沈寒谦站立身子,眼睛轻眯,流转出冷然的笑意:“林老太太,林府需不需要我,这得问问林大人。”
林念念的父亲——林儒海。
林老太太眉头一紧。她自然是记得,一开始就是林儒海力排众议说要让沈寒谦这个翰林学士来林府教书的。况且,当时他还特意说过,无论如何不能得罪沈寒谦。
一个翰林学士而已,就算是才学出众,想要进入内阁也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苦熬。这样的小角色居然也值得这么小心翼翼?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到这儿,林老太太的眼里充满了不屑,冷哼道:“沈夫子放心,这个家还是老朽说了算的!”
沈寒谦十分悲悯的看了林老太太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准备离开。
显然是被那饱含着同情与嘲讽的眼神看的发了怒,林老太太冷喝一声:“把他给我捆起来关进柴房!”
沈寒谦脚步微停,看了一眼那些一脸为难的小厮们,旋即笑开了:“不知道林老太太准备用什么理由,把我捆起来。”
对方一滞。她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说是这个男人勾引了林府的嫡女,他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但是不捆起来又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偷盗!”林老太太显然是被气糊涂了,当着这么多小辈和下人的面,空口白牙就想要栽赃陷害。
沈寒谦弯了弯唇角,一双眉眼里闪着玩味的色彩:“林老太太倒真是好大的威严,居然敢关朝廷官员?”
林老太太瞬间哑了嗓子。她实在是气糊涂了,完全忘了这件事情。瞬间苍白了脸色。要让她公然收回那句话,岂不是更加助长了沈寒谦这家伙的嚣张气焰。一个翰林学士居然也敢威胁她?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么多的小辈和下人都看在眼里,若是此刻放过了他,之后在林府里,她还有何威严可言?
心思兜兜转转,林老太太显然是让步了:“那就……”
“不必如此为难。”沈寒谦突然笑了,一脸大度的模样伸出了双手,掌心朝上,“捆吧。”
如此配合的模样,惊得一群人都瞪圆了眼睛。
林老太太气的几欲吐血,愤怒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捆,捆起来!”
一群人压着沈寒谦进了柴房。全程对方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十分的配合。
剩下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眼看着林老太太显然是心情不好的样子,纷纷行礼离开。
林凝儿特意走在了所有人的后面,闪身进了林念念的院子。
沈寒谦被那群人带着进了柴房。说是捆起来押进去,但其实那几个小厮碍于他那身冷然的气场,压根就不敢对他动手动脚的。
随着柴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藏在暗处的暗卫才从逼兀的窗口处送来了声音:“世子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来?”
他们向来铁血冷面的世子爷,现在居然真的乖乖地被林家的那群废物关在了这种鬼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沈寒谦一脸闲适地打量了一下柴房,笑意更深:“你说,她知道了之后会不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