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供词,表情异常的严肃。
那个炸脆米的小贩叫余七,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因为排行第七,才取了这样一个好记的名字。
余七还有六个姐姐,在他懂事的时候,都已经远嫁他乡,基本上没怎么见过,除了逢年过节会按照规矩送礼之外,没有再多的联系了。
余家从他这一辈往上数五代,都是地地道道的西京本地人,之前做什么营生的,已经不清楚了,从余七祖父那一代就开始做炸脆米的营生,做到现在也是祖传的手艺了,在食街也算是站住了脚跟。
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身份,余家从一开始留在西京就是澹台家埋下的暗桩,每一代的男丁都肩负着同样的职责,在漫长的等待中期待着被主家的唤醒。
“澹台家的这一手做得漂亮,像余家这种情况,既可以混迹市井、打探消息,又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对自己人予以一定的援手。”
“援手?”金苗苗不解,“他们内部不是分工很明确吗?刺杀这种事也能轮到他们头上?”
“苗苗,你这话就说错了。分工明确也只是指在他们还风光又人手充裕的情况下,自从澹台家倒了,黑甲营散了,除了那几个关键的核心人物之外,什么等级严明早就被打破了。再加上后来梁国亡了,就更没人买他澹台家的帐了。等他们恢复了元气,外面早就已经过去好几个沧海桑田了,有谁还记得他们的荣光呢?”白萌冷笑了一声,拿起一根鸭舌啃了一口,“不过,余家这样忠心耿耿,还在等着主家的也是有的。他们算是受过澹台家恩惠最深的那一类,不是咱们在宫里抓住的那种随随便便招揽的。”他朝着沈茶扬扬下巴,“咱们发现的印记跟宫里那群手腕上的其实并不一样。”
“原来真的是不一样的。”沈茶点点头,“我就说看着有点别扭,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你的感觉是对的,确实是有差别的。据余七所说,图案的整体基本上是一样的,但仔细看还是有很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呢,咱们这种外行人看不出来,他们自己人一看就能看明白。”
“余七还好意思说什么他们自己人吗?照我看来,他的骨头可还没有那些随随便便招揽的人硬呢!”沈茶冷笑了一声,轻轻甩甩手里的供纸,“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人给供出来了,这是不打算领澹台家的酬劳了?”
“这个……”白萌叹了口气,瞄了一眼沈茶,“还真的不能怪他骨头轻,你们家戴乙的杀伤力太强了!”
“哦?哦!”沈茶了然的点点头,“戴家的武馆、镖局就在那条食街的附近,戴乙从军之前在京里也是个赫赫有名的混混,余七应该是听过他的名号,也认识他这个人。”
“可不简单的是认识人、听过他的名号。”白萌朝着沈茶摆摆手,“而且戴乙也不是普通的混混,在禁军、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都挂了名儿的怎么可能普通呢?”
“大统领,不是我护短,戴乙确实是有不少毛病,也确实有点目中无人,但说他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我可是不相信的。”沈茶一挑眉,“所以,你这个不普通是一个什么说法?”
“诶,小茶,你误会我了,我说的这个不普通,可不是这个意思。”白萌啃完了第一根鸭舌,又拿了一个翅膀啃了起来,“戴乙要是你说的那样,我在嘉平关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告诉你这个人有问题了。”
“别急,听大统领怎么说!”沈昊林拍拍沈茶,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她刚才起得有点猛,可能不太舒服,小白,你别往心里去。”
“咱们自己人不说这个,小茶要是不舒服,想要揍我一顿,我都没问题。”白萌用胳膊肘杵杵金苗苗,“劳驾,帮忙倒杯茶,这玩意儿也忒咸了。”他喝了两口茶,漱了漱口,跟沈茶解释道,“戴乙这小子挺义气的,他没去嘉平关城之前,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