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客人们莫不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浑身名牌,顶级名厨现场烹烩烤制着各色食材,人们谈论时闻要事,八卦圈子里的风流韵事,评头论足旁人的衣品。
有人提起正处于风口浪尖的林家,半幸灾乐祸半感慨地说,怕是要破产了。
有人八卦周褚两家忽然取消婚礼一事,暗指周心怡的所作所为上不得台面。
有人曝料,魏老爷子会在今天公开承认私生子和私生女的身份。
有人唏嘘,这段曾被誉为‘强强联手’的商业联姻,终是走到了尽头,夫妻之间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尤其是难产儿魏宁被检查出智力受损后,双方的关系降至冰点。
魏老太太铁了心要儿孙满堂,可俞婉秋伤了身体,再无法生育,唯一的儿子又智力低下,要不是两家的生意合作紧密,俞家也颇有权势,母子俩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魏宏晨耳根子软,听不得初恋情人的柔情蜜意,也拗不过强势的魏老太太,更舍不得形势大好的发展前景,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维持了二十多年。
魏宁的心智相当于十多岁的孩童,他有性别意识,也有学习阅读、自我保护和自理能力,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很多时候,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说不出口,就像他说不清楚,在他心里,宗毅和旁人是不同的,他时时刻刻都想粘着对方,哪怕对方满脸不悦,恶言恶语,他也舍不得逃离。
就像现在,微风吹拂,植物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涌入鼻腔,他推着宗毅穿梭在迷宫似的花园里,耳边还有人说话解闷。
他不喜欢安静,可、他要是一直说个不停,宗毅就会让他闭嘴。
“闭嘴,”宗毅沉声道,“你们要是这么能说会道,不用陪着我这个瘸子,滚回大厅吧。”
什么臭脾气!苏苏在心里吐槽,面上却笑着说:“都怪我,好久没见到阿宁,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抱歉,那、阿宁,你好好照顾宗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宗毅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女人踩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视线里,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她嘴里说着好想阿宁,实则有意无意地打听着自己的动向,也就傻大个才听不出来她的别有用心。
魏宁埋下头,注视着鞋尖,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宗毅从没把魏宁当成小孩子对待,他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会坐轮椅吗?”
宗毅自问自答道:“因为有个女人,是我挚友的妹妹,她是个偏激、自私、从不顾他人想法的疯子,她喜欢我,想方设法地缠着我,追求我,无视我的拒绝,非要和我在一起,还用自杀来威胁我。”
“最后,她想了个法子,想让我变成不死不活的残废,这样,她才能彻底地拥有我,她成功了一半,你猜、她现在在哪儿?”
宗毅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在精神病院,我不会杀死她,不过是……亲手打折了她的双腿,她的余生都只能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活着。”
宗毅问:“魏宁,怕我吗?”
轻轻地呓语,像微风拂过耳朵,魏宁哆嗦道:“我、我……”
他蹲下身,抱住双腿说:“你别打我,我怕疼,我想走路,我想踢球,我不想坐轮椅。”
宗毅:“……”他到底抓住了什么关键字,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宗毅转动轮椅,看着低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可怜兮兮的魏宁,不知该骂他愚蠢,还是劝他别哭了。
蠢倒是真蠢,胜在心思干净。
“我不打你,”他也是魔怔了,居然会和傻子讲道理,“你站起来,擦干眼泪。”
“哦,”魏宁听话地站起身,从兜里摸出纸巾,擦干眼泪,拧掉鼻涕,打着哭嗝说,“宗毅,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宗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