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也曾有不少人将手伸向过铁票上,但铁票一律由朝廷制作分发,制假工艺极难。
政策初始成效显著,几年来税收虽小幅减,但由于更加集中的经济管理,反而让国库充实起来。
这也少帝上位之后,第一份从摄政王手上抢来的实权。
然而铁业中油水实在太大,是以虽然各地督铁使两年一换,仍有朝臣的手伸到了其中。
铁票制假难度极大,却逃不开官商上下包庇,这些年小范围的也就糊弄了过去。
百官皆知铁业一事如一滩滩迷雾中的泥沼,不过人人尸位素餐,自然也无人愿意去揭开这个腥臭的真相。
可无人料到,江南督铁使邱田光,初上任便雷霆手段彻查账务,打了江南各官一个措手不及。
等回过神来时,折子已经递了出去,多经阻拦刺杀,仍到了皇帝手上。
“私制铁票一事,事关国之根本,虽无断论,然老臣以为,该派钦差大臣前往,彻查此事!”
就在群臣缄口之时,一华发老人站了出来。
正是内阁首辅应泽丰,文学大儒曹玏的关门弟子,当初也是他,力排众议,帮着少帝稳了文臣之心。
应泽丰能成为两朝元老,自然不仅仅是会写几篇文章,赋几首诗文,靠的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小皇帝年纪虽然不大,但心计手段却不可谓不高明,光是此次孙杨两家之事,应泽丰便深觉若身处其中,未必比这位尚未及冠的小皇帝好。
而摄政王一外姓亲王,短短几年大权在握,就连皇帝亦要相让三分。
两头雄狮相抗,便断没有言和的可能。
他早知道小皇帝疑心江南异起的大衍宗和摄政王有关,却又不能明目张胆去调查,只是密旨派了一小队锦衣卫去。
大衍宗不可不除,摄政王亦不能留。
皇帝不能明着将自己心中的猜忌说出。
而现在江南有异,又或者说于是铁票在这时候出了问题,那便是有了个正当理由去查,是谁的手笔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于是顺水推舟,小皇帝刚打了个哈欠,他便递上来软枕。
果然,闻言连楚荆的脸色稍稍舒缓,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众卿觉得,谁做这个钦差更为合适呢?”
百官窃窃私语,一时也议不出个人选来。
毕竟铁票一事,牵连甚广,江南一地又有大衍宗盘踞,其中关系粗综复杂,搞不好小命儿就丢了,实在是个烫手山芋。
“臣愿前往,为陛下分忧!”锦衣卫指挥使林远一身玄色飞鱼服,衣摆一挥便跪在地上。
锦衣卫直属于皇帝,心腹人物。
此人一出,众人便明白此事恐怕早就是皇帝和锦衣卫指挥使商量好,走个过场罢了。
目的自然就是要趁着今日摄政王抱恙在家,趁早将去江南的人选定下来。
果然,高位上的皇帝嘴角微微勾起,点头道:“那便尽快准备,不日出发。”
而另一边,被皇帝谎称抱恙无法早朝的赵景玄,正坐在院子里,慢慢沁了一壶茶,撸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樟树木。
他举起镌刻刀,小心地一笔一笔勾勒,木屑翻飞间渐渐有了人形。
最后一笔落成,他净了手顺起一边的白纱,蒙在了泥娃娃的眼上。
木刻的娃娃栩栩如生,衣诀翻飞,虽蒙上一层白纱,却仍挡不住矜贵清冷的面庞。
他拿起那个娃娃看了许久,还是将那白纱扯了下来丢到一边,转身回了房间,将娃娃摆到了靠墙的架子上。
只见架子上零零总总摆了大约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木娃娃,有些或许是因着时代久远,颜色有些渐深,却看不见一点儿落灰。
木娃娃们形态各异,有笑着的怒着的,大多还是面无表情的,却都是同一人的脸……
赵景玄退出房间,小心地关上门,守了一上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