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点忍不住。
指尖沾着药膏碰上来,微凉,又有些细密的痒,平日里盖在衣服底下的皮肤,毫无阻隔的被直接触碰,夏稚年本能想躲,眼睛圆溜溜的。
少年不安分,晏辞按住他,瞧着他那一身伤口,意味不明扯扯唇,放缓声音,“很痒?还是不习惯人碰?”
夏稚年抿了抿唇,声音轻软,“都有吧。”
晏辞墨色的眸子盯住少年,“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碰?”
他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
晏辞在他身前站着,夏稚年坐在床边,抬头看他一眼,安静下去,垂垂眼,迟疑了片刻才缓慢开口。
“我小时候,听见我奶奶说,有人碰你皮肤你不反感,那说明你对这人有好感,或者说,起码不讨厌。”
“那你是讨厌我?”
晏辞幽邃的眸子看着少年。
夏稚年指尖扣了扣被子角,声音很轻,“……没有,不讨厌的。”
他怎么会讨厌晏辞。
只是他小时候傻,听见那话,看见爷爷奶奶抱其他小孩,也想靠近一点。
但爷爷奶奶并不愿意碰他。
后来他也就不愿意再和人触碰了。
时间久了,再与人有身体接触,就会有些说不出的……敏感。
晏辞趁他乖觉不动,迅速把药抹完,重新换了件睡衣给他穿上。
.
夏稚年呆在别墅养伤,晏辞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明明是上课的时间,可晏辞一直请假不去,就在别墅呆着。
夏稚年刚醒那两天还好,第三天开始,心里就有些止不住的焦灼。
这是原主的身体,他不能理所当然的将这幅身体占据,也做不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天天和晏辞呆在别墅里,安享这每分每秒,都仿佛是从原主身上抢占偷窃来的时间。
晚上睡觉前,夏稚年看着又腕上的叮当作响的铃铛,杏眼有些疑惑,“给我挂个铃铛干什么?”
晏辞站在床边,递过去一杯牛奶,声音低沉和缓,在幽寂夜里清晰落到人耳朵里。
“铃铛会响,如果你半夜醒了,我能听到。”
夏稚年动作一滞,心脏微涩,那种迫切想走又舍不得的矛盾拉扯感再度涌上来,胸口有点堵得慌,闷声道:“如果我一直没醒呢。”
下巴被抬起,少年被迫抬头,对上那双乌沉沉的眸子,耳畔声音微寒。
“不会的。”
晏辞摸摸他脑袋,眼底暗色涌动,轻弯起唇角,声音里带着点可怖的疯狂,“乖崽,我总能找到办法,让你醒过来的。”
夏稚年眼睫颤了颤,心脏一阵阵的发麻,移开视线。
牛奶助眠,他喝了很快睡着,但梦里的景象幽深混乱。
爷爷奶奶,二叔小姑,夏家人,原主,乱七八糟占据他的脑海。
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为什么还在占着这幅身体不走。
他不想抢别人的性命身份。
真的不想。
夏稚年惊醒,又睡着,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的砸动,砰砰作响,额角冷汗清晰。
长夜漫漫,少年睡了醒,醒了睡,心思太重,多梦,再加上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后半夜就开始发热。
晏辞瞧向闭着眼的年糕团子,轻摸摸他脑袋。
第二天一早,窗外突兀的传来愤怒响动。
“砰!”
好似是踢门的巨大动静。
楼内隔音很好,但窗户开着,声音直接传上来。
“晏辞,第十天了,把年年还回来。”
夏问寒一身冷意,眉头死死皱着。
第十天了,从医院急救室出来,晏辞把年年带走,他就再没见过年年一眼。
家里人隔三差五上门,可晏辞从不开门。
“砰!”
“晏辞,我弟弟呢。”
夏稚年恍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