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眼睛不好,用手揉着,使劲儿张望门口站的人是谁:“文贵,是你吗?”
“是我,奶奶。”少年再次强调,“医生来了,妈妈和妹妹有救了。”
文贵奶奶这回听清了孙子说的话,不敢相信,站了起身。
谢婉莹走进屋里头。
这是农村自建房,建筑结构十分简陋,上面盖的屋顶会漏雨,滴答滴答声,雨水落在灶台上了。
由于屋子小,走进来的人可以一目了然全屋子的情况。
两名伤者没有抬到里头的房间,估计是因为房间面积更小的缘故,因此均搁在客厅里了,有两张木板放在地上给伤者当床。
“打电话了。”文贵奶奶对孙子说他们在孙子不在的时候做的事,“你旺财叔有手机,打去村委会了,他们说叫人下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叫救护车是需要考虑的,因为叫救护车来要钱的。
文贵好像听懂奶奶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奶奶的话,奶奶这话什么意思?家里没钱?不救他妈妈和他妹妹了吗?
“得先借钱。”文贵奶奶给孙子解释,不然救护车送到医院,医院要先收押金的。正因为这样,必须找村干部找到肇事司机,或是村干部带他们去医院和医院说明情况。
“主要是你爸爸不在。”文贵奶奶道,她人老了,没法陪着跑来跑去张罗事情,否则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没事,奶奶,我在,我把医生带回来的。”文贵说,可是他的声音不知觉地变小了,经过奶奶这番说明后他显然没什么底气了。他未成年,至多只能算半个大人。他接下来究竟能做些什么,按照自己奶奶说的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祖孙俩说到这会儿回头,才发现人家医生根本没管他们说什么话,蹲在伤者旁边忙活了。
伤者一大一小。年纪大的女性约三十多岁,右小腿部有明显开放性伤口,说明少年衣服身上的血很可能是来自这个妇女腿上的血。年纪小的小女孩,年龄可能不到两岁,小眼皮闭着,身上乍看似没有外伤的痕迹。
谢婉莹迅速地判断,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再听后面陆续赶到的声音,是老师们跟过来了。
“打补液是不是?”姚洁第二个赶到,问,准备给患者打针。
尾随她后面进来的邱瑞云拎着第二个医药箱,放在地上打开,里头放的输液药品和针具。姚洁给妇女先吊瓶时,望了眼旁边躺的那个两岁不到的小女孩,对医生说:“这孩子我估计打不上针。”同时叫了少年文贵过来帮忙举着补液的液体瓶子。
医生给活干,茫然的文贵精神振作起来了。
给文贵妈妈打针的姚洁,一面为患儿的输液情况担忧。她不是专业的儿科护士所以经验不足。况且这孩子的休克状态看出比大人严重,而且外表看来没什么伤,应该是严重的内出血了。儿童外周血管本就比大人难找,这个状况,想给这孩子找个血管要难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