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前一天熬夜到凌晨两点,把公司科研项目的技术报告发给老板,也就是他们科研组的负责人,之后在床上酝酿睡意失败,没能快速入眠,最后在辗转反侧中不知不觉地陷入深度昏迷,又在早上六点半被预设的闹钟吵醒……
早上七点,她挤上了在周末早高峰略有缓解的地铁赶在八点四十左右抵达公司,精神抖擞开始新的一天,在经历了三个针对不同科研项目的小组会议并进行工作成果汇报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分裂成了三瓣儿,各自为政,共享她的大脑,彼此打架争夺地盘……
然而在李温禾看来,这只是她日常生活一部分,也是她未来美好生活的经济基础,她甘之如饴。
下午四点,全勤员工李温禾破天荒地和领导请了个小假,理由是“看望从老家远道而来的长辈”。
不,她没撒谎,对于她和其他安家于此工作生活的人们来说,A市是他们的第二故乡。
小叔小婶带着小堂弟从A市C区赶来A市B区和她聚餐,不计堵车的话,车程两个半小时都不止,可不算是远道而来了嘛!
她很喜欢和亲人相聚,对于在A市独居的都市白领,这是她能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光。
然而令李温禾措手不及的是,今天的聚会还有另外一伙人,其中包括一位优秀的单身男性。
李温禾瘫倒在沙发上,不想让自己回想饭局上的尴尬场景。
总的来说,她表现得相当糟糕……
她在看到那位单身男性的时候,仿佛搭错了那根很久都不曾触动的神经,满脸通红,像个猴屁股。
李温禾强作无事模样,勉强自己自如应对饭桌上的提问,并在其余时间尽力保持沉默,不想引起注意,同时强自压下脸上仿佛在喷涌的热血沸腾。
就在李温禾实在支撑不住,没有办法忽略自己异样的时候,小堂弟救了她。
小孩子在饭桌上坐不住,吃完喜欢的东西就想出去玩,介于李温禾平时常拿各式零食玩具哄他,他自然想到找她和他一起出去玩。
小婶本来想呵斥小堂弟,然而碍于饭桌上还有生人,只能压下火,拉住李温禾叫她多坐会儿,不管那熊孩子。
李温禾一向最宠小堂弟,又怎能不由着小堂弟的要求,借坡下驴,踩着不怎么合脚的漂亮皮鞋追着熊孩子往大厅逃去……
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探索了饭店的角角落落,蹦蹦跳跳,爬上爬下,李温禾尽心尽力,寸步不离,既保证小堂弟玩得开心,又确保他安全。
一晚下来,李温禾的脚已经肿了,她从小皮鞋里拔出自己的脚,脱下被汗浸湿的袜子,发现自己大脚趾的指甲一半紫黑,已经被指甲下方皮肤的瘀血染上了颜色……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感谢小堂弟能救她于危难水火之间。心累和身累相比,她还是喜欢身体力行和心情轻松。
她打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唏嘘试探着把脚泡进去,发出舒服的喟叹,同时思绪飘向远方。
如果是往常,她要是在哪个场合表现畏畏缩缩不够大方,等她回家独处,必然是要在自己的日记里狠狠数落自己一番,而今天,她没有过份地苛责自己,她受到的煎熬已经足够多了……
因为那根一旦被触动就会让她脸红的神经,不叫心动,而叫羞耻。